再记贵州钦差田兴恕
田兴恕(1836-1877)字忠普，湖南镇箪(今凤凰)人。行伍出身，早年投奔湘军，参加镇压太平天国革命运动。清咸丰二年(1852)从守长沙，因功提升哨官，六年(1856)任虎威营协领，七年(1857)五月，任湘军分统，率师入黔，“驻兵镇远”，参与镇压贵州各族人民起义。他和李元度一道，以石阡县川岩坝的三佛洞为大本营，率湘军数万围攻石阡县印把山的白号军，历经两月，把白号军镇压下去。同时，他们又从三佛洞出发，带清军去围攻荆竹园的黄号军。八年(1858)升古州镇总兵。十年(1860)五月，贵阳被起义军包围，贵州巡抚刘源灏奏请朝廷令田兴恕驰援贵阳。田于十月二十八日到达贵阳，任贵州提督。时值石达开率部由广西进入贵州朝廷加封他为钦差大臣兼署贵州提督，督办全省军务。十一年(1861)七月任贵州巡抚。其时，全黔糜烂，不仅农民革命运动势成燎原，而且洋教兴起，气焰嚣张。田兴恕在戮力镇压农民起义的同时，曾掀起一股抵制洋教活动的浪潮。十一年(1861)四月四日，贵州教区主教、法国传教士胡缚理坐紫色大轿，在百余人组成的仪仗队簇拥下，前往会见巡抚何冠英、提督田兴恕，要求贵州官府承认“传教士护照”及其“传教特权”，遭到何、田的冷遇。胡缚理在提督衙门外站立等候二小时之久，田兴恕也不接见。何冠英虽然接见了，则明确答复：“黔省教门已多，实无增加教门之必要。”接着，田兴恕在贵州发动了一场反洋教斗争。他认为洋教是“异端邪说”，“犯上作乱”、“外来匪人”。他和当时的贵州巡抚何冠英商量，要动员全省各级官员在适当时机杀掉洋人、消灭洋教。当年四月，接连三次派兵去贵州天主教的大本营贵阳北天主教堂进行查抄。接着，田、何二人又联名向全省各府、州、县官员发出“秘密公函”，为在全省范围内扑灭洋教下达了动员会。当年端午节，在贵阳青岩，爆发了中国人民反洋教斗争的第一炮“青岩教案”。同治元年(1862)正月，又爆发了开州人民反洋教斗争的“开州教案”，田兴恕亲自批示将洋教士文乃尔等“就地正法”。由于清政府对帝国主义的投降政策，同治元年(1862)一月，田兴恕因“青岩教案”被开去钦月，又因“开州教案”被革职拿问。三年(1864)被押往四川审诉，发配新疆。五年(1866)三月，押到陕西秦州时，被陕甘总督左宗棠接收。左宗棠起用他带兵，镇压少数民族起义，因屡建战“功”，于十二年(1873)被释放回湖南原籍。著有诗集《更生诗草》，诗中有道：“人事输赢无常局，贫贱吾家有素风。” 现在凤凰县城东去五里的朱家垅有墓。
注：田兴恕的军旅生涯差不多都与石达开有关，而石达开在太平天国初期诸王中，最称用兵能手，田兴恕能与之周旋多年，并累胜石达开，被称为石达开的“克星”。
田兴恕曾在贵阳观音洞题有楹联：
菩提只在人心，任海上瑶岛蓬壶，无非幻境
觉悟即空彼岸，看此地幽岩浚壑，总是慈云
田兴恕待罪涪州时的七言诗：
风雨暗神州，孤臣此寄留；
模棱三字狱，桂玉两年愁；
冒死忠纾愤，投荒谢寇潍；
罪言陈杜牧，且解至尊忧。
这是一首叔事抒怀五言律诗。本诗原有一段序言：“同治甲予(1864)待罪涪州时．劳文毅公(陶澍)驻黔阳(今彭水)奉命查办教案．调停不决．牵延年余．羁泊穷愁．因此上书黔中执事．甘请滴戊”。因而盲感于怀．写下这首声泪俱下的感人之怍。首联写在暗无天日的环境内．茕茕独处；颔联写遭受不白之冤．穷愁潦倒；颈联写冒死纡愤．甘愿贬谪投荒；尾联慷慨陈词．以解除皇上忧心。全诗字字是血．句句是泪，感人肺腑．荡人胸怀。读罢这首诗．使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了清王朝对帝国主义侵略的软弱让步．而对参与教案斗争的进步力量却进行血腥镇压和打击。“模棱三字狱桂玉两年愁”；“冒死忠纡愤．投荒谢寇腓”．就是血泪的控诉和揭露。末尾虽有“且解至尊忧”之类的话语．在当时的情况下是可以理解的．不必作过高的苛求。
田维亮 2018年9月9日 於重庆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