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小花猪》叙事诗，值此中元节，献给贫穷苦难伟大坚强的母亲

小 花 猪

帅士象

帅士象简介：

真名田世荣，1962年6月出生，四川省绵阳市安州区区委党史研究室一级主任科员。发表与出版小说、诗歌、散文、理论二百余万字，获得大小奖数十个。2012年——2020年八年间，著有七部长篇童话，一百余万字，均未出版面世。其中以38万字长篇童话《幽默鸭骑士》（第六部）第一好，2020年春风文艺出版社拟出版，因要收2万元宣传费而作罢。

得了肝癌的父亲田永寿

终于在他疼痛惨叫的大半年后去世

我并不太懂得

母亲侯桂珍在我们去埋父亲时

在乱岩处一边烧着他床上的稻草铺盖

一边伤心抽气地哭喊着

田瞎子，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私下一旁悄悄听得队上几个妇女说

这下她只有将大的送人

带着小的再嫁

但是母亲最终并没有让这个家拆散

她的刚强我至今无法想像

家里不仅缺吃，听说治疗父亲

还欠下一大堆债务

坚强的母亲，不知道受了多少欺凌

记得一个有月亮的下半夜

家里的木门被几条大汉踢开

生产队的民兵排长背着枪，带着几个民兵

上我们家在翻箱倒柜

雪亮的电筒四射，吓得我在床上差点尿尿

我不知道他们深夜闯入如此贫寒的家庭

要寻找些什么？在县政府工作后

有天想起这事，才知道他们恶毒地想找什么

这是强者对弱者何等无耻的欺凌

其实他们也是无知可怜的弱者

那时，母亲让大哥砍了几捆竹子去卖

最终在圈上养了只小花母猪

我放学后的主要任务就是扯猪草

看着它长大，看着它怀春叫圈

看见母亲，花钱请村外的一个男人

牵着他家的大公猪，给花母猪配种

母亲生怕公猪配种不尽力，生下的猪儿少

还帮助那条大黑公猪

将它的屁股在花母猪的后身上抽了几次

花母猪是我们家的大福星

头窝就生了八只小花猪

后来几年每窝最少七八只

最多一次竟然有十二只

有几个冬天，我记得母亲披着棉袄不睡

在圈里守着老母猪分娩

早晨起来我看见满地雪白的霜

我清晰地记得小花猪们干净的小猪嘴

清澈的猪眼睛。看见它们一堆

拱在老母猪的肚皮下争抢吃奶的快乐场景

亦最喜欢，扯猪草归来

因为惊吓了小花猪

看它们从外边的一片竹林里

或从一团团扁竹花青叶白花的幽香里

闪电般冲回聚集到老花母猪的肚皮下

我记得阉猪匠，将一只只小花猪踩在脚下

听着它们的尖叫，它们被一一阉割

阉猪匠的细长尖刀前刃后勾

在小母猪肚子里勾出一节细肠割断

我最喜欢小公猪被阉割

它们可以贡献两枚火烧或者爆炒的卵蛋

每次看见小花猪们长成

母亲让大哥去邻居借来大竹篓与细长纤担

请人与大哥将小花猪抬向市场

我看见母亲劳累消瘦的脸上便有真正的笑容

然后家里一定可以吃一顿炒回锅肉

母亲割几斤回来，让大家吃够

吃得油闷了吃几块酸萝卜狠命再吃

然后我便可以有白布染黑母亲做的新衣

以及母亲给我做的奢侈的灯草绒布鞋

想来就是靠这些小花猪们

母亲将父亲治病的债也还得一干二净

小花猪，那些年那么多的小花猪

你们肯定大多在大半年或者一年后

最后成为肥猪

帮助乡村许多穷人度过种种无法言说的难关

小花猪，小花猪

我今天在城郊外要向你们跪下

向你们嗑亿兆次的头

感恩你们早已经不在的短命灵魂

你们是我们饥饿与贫穷的农民

卖得出钱来的真正的救命恩人

供稿：田世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