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敕赠少师思国公田祐恭墓志铭》考释

黔州别驾于观 撰志   

四川宣抚安丙 作铭

田荣兴 考释

第一部分 序言

墓志：故通侍大夫、奉宁军承宣使、知思州军州事、充夔州路兵马钤辖、兼珍州南平军沿边都巡检使、赠正任保康军承宣使、再赠开府仪同三司少师思国公，以绍兴二十四年秋九月九日薨。越十有七日，诸孤奉丧事葬公于务川县归义乡西山之原，附祖茔也。时观备员黔贰，熟闻公之威名重望、仁恩厚泽，恨不及见面公已殂。未几，其子汝端以门人李庄述平昔所纪公之事实，属观求状。观念公之勋业众所著见，以才拙固辞不获，敢重违其诚乎！谨按事实。

翻译：故通侍大夫、奉宁军承宣使、知思州军州事、充夔州路兵马钤辖、兼珍州南平军沿边都巡检使、赠正任保康军承宣使、再赠开府仪同三司少师思国公田祐恭，于宋高宗绍兴二十四年(1154年)秋九月九日去世。十七天后，少师公遗孤举办丧礼，将他葬在务川县归义乡西山之原，附祖先坟茔旁。当时，于观任黔州别驾，久闻少师公的威名重望、仁恩厚泽，只恨没来得及见面，少师公就去世了。没过多久，其子田汝端以门人李庄所述平昔所记录的少师公事实，请于观作行状。于观念少师公之功勋伟业为众人所著目，因才学拙劣推辞而不得，不敢再辜负其子诚意，谨按事实而作。

注释：“通侍大夫”，宋朝武臣第二阶，仅次于太尉。“承宣使”，原节度观察留后，与节度使、观察使、防御使、刺使等为宋朝高级武臣虚衔。宋朝省级称路，夔州路辖今重庆、贵州大部及鄂西，“路兵马钤辖”相当于省军区司令，田祐恭后裔田庆裕、田兴隆等也曾任夔州路钤辖。“都巡检使”，管数州治安。“开府仪同三司”，文散官最高阶，从一品。“少师”，与少傅、少保合称三少，正一品。“国公”为，王以外最高爵位，从一品，田氏世守思州，故赠思国公。“九月”，明嘉靖《思南府志》原记为“七月”，依其后文“九月之忌辰”改。“状”，行状，生平事迹。“黔贰”，黔州二把手，别驾之职。

史考：《宋会要辑稿》记“通侍大夫、奉宁军承宣使、知思州田祐恭，谥恭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绍兴二十有五年春正月戊戌，夔路安抚司申通侍大夫、奉宁军承宣使、知思州田祐恭卒，乞优与推恩，诏特赠保康军承宣使”。《明故播郡太淑人田氏墓志铭》记“始祖宋赠少师公忠果以功拓有思土，子孙由是世济其美”。

     第二部分 家世

墓志：田氏，妫姓，世为京兆人。昔武王封舜之后于陈。春秋时，陈公子完如齐，子孙大食采于田而命氏。厥后，将有穰苴，相有千秋，皆显名于时。唐有天下，始祖克昌，方陟巴峡，绝志宦游，从事商贾，侨寄日久，遂卜筑于思州，安土占籍，民于南鄙，历数世，安定思义，能以恩威结服夷民，朝廷嘉之，就掌一方事，为大首领，即唐永隆年也。所著钟铭于今犹存。宋隆兴，以忠武效能著，代不乏人。曾祖考正允，以武勇闻迩知畏。庆历八年秋七月，收溱南叛寇王贵、千传鲁等。祖考士儒，言动公正，表仪边俗。考定基，勇而有谋，授义军兵马使。熙宁间，被命广源之乱。元丰初，讨泸南叛寇。奏公之文有曰：“思之义兵聚如云、散如鸦，用偏架之弩，射无不中，中无不死”，上曰：“兵无以加也！”累功加都指挥使，赠武略郎。

墓铭：维思为州，实古黔中。田氏世领，肇唐永隆。有闻家声，刻铭在钟。传递正允，当宋熙丰。 夷乱剪寇，庸亢厥宗。云聚鸦散，军虓臣雄。庆流三世，生少师公。（墓铭本在最后，放此与墓志对照）

翻译：田氏，妫姓，世代为京兆人。昔日，周武王册封舜帝后裔胡公满于陈国。春秋时，陈国公子陈完到齐国，子孙封地在田而为田氏。以后，大将有田穰苴，丞相有田千秋，都显名于时。唐朝有天下后，始祖田克昌方跋涉乌江，放弃做官，从事商贾，侨寄日久，于是在思州建筑房舍，安居此土落户入籍，成为南方边境的人民，经历数年，生活安定而思尽忠义，能以恩威团结信服夷民，朝廷嘉奖，就让执掌一方事，为大首领，即唐朝永隆年间，所铸造的钟铭到如今还存在。宋朝隆兴，田氏以忠武效能而著称，代不乏人。曾祖父田正允，以武勇闻名，远近知畏。宋仁宗庆历八年(1048年)秋七月，收复溱、南二州的叛寇王贵、千传鲁等。祖父田士儒，言行公正，是边区风俗的表率仪范。父亲田定基，勇而有谋，授义军兵马使。宋神宗熙宁年间(1068-1078年)，被平定命广源州之乱。神宗元丰年初(1078-1085年)，讨伐泸州南边的叛寇，大臣上奏公之奏章有曰：“思州之义兵聚如云、散如鸦，用偏架之弩，射无不中，中无不死”，皇上说：“神兵也比不上！”累功加都指挥使，赠武略郎。

注释：“采食”，古代分封之意。“巴峡”，巴地之峡，此指黔州思州之间的乌江山峡。“思州”，治今贵州沿河县，《元和郡县志》记“楚为黔中地，秦拔之置郡。吴分置黔阳县，至梁、陈不改。武德四年于县置务川郡，贞观四年改为思州，以思邛水名”。按府志，“安定思义”为两世之人名，但《黔南田氏宗谱》记唐永隆年受封的即田克昌，则“数世”应为“数年”，“安定思义”为生活安定而思尽忠义之意。“溱南”，指溱州和南州，分别治今重庆万盛及南川，宗谱误记做“南边”。《武经总要》记“黔内州六。思、南、费、溱，以黔州牙职典州事，有租税贡奉。夷、播二州，土人世袭”。“广源”为州名，治今越南广渊县，跨中越边境，侬智高家族领地，宗谱误记为“庆元”。“考”，已故父亲也，曾祖考即曾祖父，祖考即祖父。“思之义兵”，北宋思州隶属黔州，亦统称黔州义军，田氏以牙职(义军兵马使、都指挥使)典思州事。《武经总要》记“置钤辖以下兵官，遂州夔州为治所，兼领施黔思三州缘边诸寨将士丁义军四千三百二十七人，并隶都巡检司。庆历中，诏著迁职例，自押蕃至军头，凡七年一转资；副都头至指挥使，十年一转资；缘功者不循此例，功微者但给盐菜。义军之守边，最为健伉，习知山川道路，每蛮寇至，不计远近掩杀，官军守险策应而已”。《建炎杂记》记“蘷路自恭涪忠万四州外皆有义军，毎州或数千人，此外又有施黔勇敢及思遵义田杨等族家丁皆骁健可用，然但能出入于上下溪谷林木之间耳，所恃偏架木弩及药矢之类非正兵之比也”。《宋史》记“施黔比近蛮，子弟精悍，用木弩药箭，战斗趫捷，朝廷尝团结为忠胜义军，其后,泸州、淯井、石泉蛮叛,皆获其用”。

史考一：《战国策》记“田忌亡齐而之楚...楚果封之于江南”。《史记》记“蜀守若伐楚，取巫郡及江南为黔中郡”。《后汉书》记“武陵郡，秦昭王置名黔中郡，高帝五年更名”。《酉阳杂俎》记“武溪夷田强...以拒王莽。”《郡国县道志》记“蜀志云，先主于五溪立黔安郡”。《元和郡县志》记“吴分置黔阳县，至梁、陈不改”。《南齐书》记“永明初，向宗头与黔阳蛮田豆渠等五千人为寇巴东”。《周书.李迁哲传》记“黔阳蛮田乌度、田都唐等每抄掠江中”。《元和郡县志》记“宇文周保定四年，涪陵蛮帅田思鹤以地内附，因置奉州，建徳三年(574年)改为黔州”。《法苑珠林》记“开皇十五年(595年)，黔州刺史田宗显至寺礼拜，像即放光”。《资治通鉴》记“武德四年(621年)，黔州刺史田世康攻萧铣五州、四镇，皆克之”。《黔南田氏宗谱》记田克昌为田宗显曾孙、田惟康之孙。按史志，田氏从战国田忌起即为黔中大首领，田宗显、田克昌等应为其后裔，故得世袭。按墓志，则田氏在宋朝已有籍贯京兆之说。然宋人仍称田祐恭为夷，如《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记“思黔州巡检田祐恭本思黔夷”、《仙溪志》记“思州纳土夷官田祐恭与弟佑祥为怨家告密”。韩愈云：“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思州古为黔中，田氏自战国田忌以来即为首领，或因忌讳民族身份而称籍京兆。民族区分皆以地域及文化为主要因素，思黔田氏至今多为土家族、苗族，外迁者则为汉族。

史考二：《宋史》记“庆历八年(1048年)，以黔州羁縻南、溱二州改隶渝州”。《续资治通鉴长编》记“熙宁九年(1076年)...贼犯南川，诏熊本体量安抚...本亟命光祖应之，取石门路以夺其嶮，促黔州义军先登，贼争嶮，因袭其助，贼遂弃去”。《宋史》记“渝州南川獠木斗叛，诏本安抚。本进营铜佛坝，抗其尤，焚积聚，以破其党。木斗气索，举溱州地五百里来归，为四砦九堡，建铜佛坝为南平军。初，熟獠王仁贵以木斗亲系狱，本释其缚置麾下，至是推锋先登 ”。王仁贵应即王贵，庆历年间曾被田正允收服，熙宁年间协助黔州义军平叛。

史考三：《宋史》记“广源州蛮侬氏，州在邕州西南郁江之源，地峭绝深阻，产黄金、丹砂，颇有邑居聚落。自交阯蛮据有安南，而广源虽号邕管羁縻州，其实服役于交阯”。《文献统考》记“彝又言广源州刘纪以兵略邕管归化州，侬智会率其子进安逆战有功，诏授进安供奉官。初，广西屯北兵二十指挥，交人畏之，彝奏罢正兵而用枪仗手分戍，听偏校言，以为安南可取，大治戈船，交人来互市，率皆遏绝，表疏上诉亦不得通。（熙宁）八年冬，(安南)遂分三道入寇，一自钦州，一自广府，一自昆仑关，连陷钦、廉二州”。《续资治通鉴长编》记“熙宁九年(1076年)，(皇)上言真宗時交趾可取，乃失机会...夔州路转运副使董钺乞于施黔二州募义军千人赴安南，从之，仍令人给路费钱十千，以盐折之...近发黔、施等义军赴安南招讨，虑农作失时，乞尽免夏秋税”。《宋史》记“赵卨以为广源间道距交州十二驿，趣利掩击，出其不意，川途并进，三路致讨，势必分溃...(安南王)乾德惧，奉表诣军门乞降，纳苏、茂、思琅、门谅、广源五州之地，仍归所掠子女”。越南，秦为交趾郡、唐为安南都护府，五代时独立。广源州为熙宁年间宋越战争的策源地，施黔义军为宋军的重要力量。

史考四：《续资治通鉴长编》记“神宗熙宁七年(1074年)，赐泸州军前效用黔州弩手号忠胜义军，人赐钱三千，有功者别议赏。淯井蛮寇边，此军出力死战，蛮隔溪语曰：相与无怨，何致力也？义军骂曰：朝廷遣我击贼，不知其他！以药箭射贼，当之者立死。贼恶之曰：此黔州弩手箭也!”《宋史》记“熙宁七年，六姓夷自淯井谋入寇，命熊本经制之。景思忠战没。本将蜀兵，募土丁及夷界黔州弩手，以毒矢射贼，贼惊溃。于是山前后、长宁等十郡八姓及武都夷皆内附。”《续资治通鉴长编》记“元丰二年(1079年)，梓州路转运司言，去年十一月，蛮乞弟率众犯边，纵火掠人，虽已遁归，虑复来寇。乞增禁军及诏施黔州义军赴江安县纳溪寨为守备，候团结夷人子弟可用，及边事帖息，渐减放。从之。仍令留施黔州义军二百人，月给粮米一石。夔州路转运司言，乞尽今年十一月终，放罢泸州县寨防拓黔州义军，归就耕作，从之”。《续资治通鉴长编》记“韩存宝遣先锋将内殿承制秦世章，以黔州兵攻小水囤夷不克...乞弟叔没暮，手持铁扇临阵指挥，保捷军校田福射杀之，贼觽遂奔溃。”《涑水记闻》记“更命林广将存宝部兵及环庆兵、黔南兵合四万人，以四年(1081年)十二月再出击之...又二百余里，至归来州，乞第逆战，又败，乃帅其众窜匿...是役也，颇得黔南兵，皆土丁，遇出征，日给米二升，余无廪给”。熙宁七年，泸南平淯井蛮之战，乃黔州义军成名之作，宋神宗因此御赐忠胜军之号。元丰二年，黔州义军又以毒矢劲弩平定泸南乞弟之乱。

史考五：《舆地纪胜》云: “绍兴十一年，知思州田祐恭奏，为有祖父母坟墓在黔州彭水县盐井镇，乞建立一小院。准都省符下，以集福院为额。”《思南府志》版田祐恭墓志铭以田士儒为其祖父、田定基为其父。《黔南田氏宗谱》则以田正允为其祖父、田士儒为其父，少了田定基一代。宗谱版祐恭祖墓志铭中，有家世相关的墓铭而无对应之墓志，删除痕迹明显。或许“定基”非人名，而指田士儒奠定了家族根基，为田家军获得了御赐的“忠胜”之名。仅《思南府志》与《黔记》有定基一代，后者源自前者，属孤证难立，且存疑。

    第三部分 功勋

墓志：公讳祐恭，字子礼。威名有素。未受命间，闻靖州失警，以急来告，乃父当行，阻疾，弗克进。公曰：“谚有之，养子所以防老也。吾引辞难乎？代父而往，死无悔矣！”元符二年(1099年)，以善干蛊授教练使。政和二年(1112年)，黄阳洞酋首冉万花四族不轨，侵犯黔州，残民掠物，大为边害。郡将陈括知公之雄，乃召委其事。公既承命，躬领家僮，自备糗粮，收冉万花，俘杨文胜、冉万僚、万朝、路洗王等归至郡城，戳于藁街。朝廷褒其志勇，特授成忠郎、充思州边面巡检。五年，统义兵策应泸南，解梅岭堡之围，以功转忠训郎。继而讨晏州贼，以功转武翼郎。六年，干理播州边，转武节郎。七年，安定播州，遏绝杨维聪之暴，以功转武翼大夫，加荣州刺吏。八年救石泉军至白沙寨，战退戎兵，以功迁武节大夫。凯还，被召赴阙，迁武德大夫。重和元年(1118年)，建筑思州有劳，迁武功大夫。宣和元年(1119年)，授泸州兵马铃辖。再承诏朝参，加忠州团练使，赐金带器币等物，宠赉优隆！朝辞，加贵州防御使，差充成都府路兵马都监，同管两路巡检，利州住扎，以母老乞免，再充思州边面巡检。建炎二年(1128年)，兼知务川县事。公化郡未宁，知兵不可戢，且遇时乏军储，以万缗献助，朝廷以为有忧国之心，升右武大夫。王阙寇归州，图入蜀，哨聚者众，其锋甚锐。公统兵收王辟，复收郡邑，蜀赖以安。绍兴元年(1131年)，覃恩迁中亮大夫，再赐金带、金币。已而桑仲、郭希叛于兴山，图蜀与王辟同，而军势倍之。公复统兵击破，迁正侍大夫，以功转五官。绍兴二年，以保蜀劳绩，加华州观察使。三年，金人侵犯梁洋，四川宣抚处置使张浚会集诸路将帅御之，公被檄行无逗遛。既至，金人望风退走，赏军器、鞍马等物，迁通侍大夫，知思州军州事。七年，朝廷以公抚循夷民，备见勋劳，赐玺书、金带。明年，以母忧解官。又明年，被命起复，仍领州事。十一年，以累大功，加边郡承宣使，又迁奉宁承宣使。二十四年(1154年)，以疾薨于正寝，赠正任保康军承宣使，赠七子恩泽，乃命子汝端袭守。后以两郊大礼，恩赠开府仪同三司、少师、思国公。

墓铭：子礼其字，讳曰祐恭。孝不辞难，代父匪躬。冉万四族，宵梁螖冬。戳于藁街，资公折冲。解卜漏围，晏州讨凶。安宁播城，遏绝维聪。乡国连筑，白沙退戎。击走郭希，挫桑仲锋。不一其书，韪哉骏功！再朝阙廷，晋接春容。锡赐承宣，赠开仪同。踵冠三少，剖符腰金。治郡国域，禄厚爵穷。策勋立业，无愧始终。（墓铭本在最后，放此与墓志对照）

注释：“干蛊”，干练有才能，可解决父亲的困难，出自《易经.蛊卦》：“干父之蛊，有子，考无疚”。“藁街”，蛮夷居住的街市，出自《汉书·陈汤传》：“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悬头稾街蛮夷邸间。”稾街为汉长安街名，乃其时外国使节或宾客所居之处。“折冲”，使敌人后退，即制敌取胜。“赴阙”，奔赴天阙面见圣上；“朝参”，上朝参拜皇帝。“刺使”、“团练使”、“防御使”、“承宣使”在宋朝皆为高级武臣加官虚衔，“钤辖”、“知县”、“知州”在宋代为实职而无品级。“开府仪同三司”为文散官最高阶，从一品。“少师”与少傅、少保合称“三少”，正一品。“国公”为王以外最高爵位，从一品，田氏世守思州，故赠思国公。“两郊”，指南郊、北郊，天子祭祀天地之处。“剖符”，剖开符节，意指封赏；“腰金”，赐予金腰带。

史考一：《宋史》记“靖州，本溪峒，神宗时创为诚州，元祐间废，寻复为军，徽宗朝始改靖州”。《续资治通鉴长编》记“元祐五年(1090年),但今方其跳梁为患，宜先有所痛惩艾，然后许之。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觽，益以黔南兵丁，给钱二十万缗，责以讨扑。自十月后，兵数进，焚荡庐屋禾仓等，夺其兵械甚多...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藏于飞山，故近日官军围其巢。今穷迫，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义问连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东都事略》记“而元祐中又弃之，自是猺人恃险难制。崇宁元年(1102年)，亶图上地形，募施黔土人，分七路遣将，授以方略，斩贼首并其徒党三千馀级，俘数百人，破洞百馀。遂分叙浦、辰溪、龙潭为七，以忠顺首领主之。既奏功，朝廷又诏亶兴复诚州，乃进屯沅州，兵未压境而渠阳五溪降，胡耳西道最为僻远，至是亦请命。天子为之告庙肆赦，改诚州为靖州”。黔南义军两次平定靖州，田祐恭代父而往应是元符二年(1099年)授职之前的元祐五年(1090年)这次，年仅15岁。

史考二：《旧唐书》记“武德四年，招慰使冉安昌以务川当牂牁要路，请置务州,贞观四年改为思州。”明朝来知德《冉氏世家传》记“黎生安昌...开拓思夷等州...有显宗十五世孙者，初名万夏，京兆三原人也，以英才授郎官，结纳豪杰，聚姓九十余族，同少师田祐恭领兵入川，征剿金头和尚，三载弗克，夏以奇计平之，班师奏捷，赐名守忠。”冉万夏，为酉阳土司先祖，或即田祐恭收服的冉万花。

史考三：《 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记“政和五年(1115年)正月丙戌，长宁军界夷人卜漏等反，攻梅岭堡，陷之...赵遹奏：臣今欲乞朝廷就陕西秦凤、泾原、环庆路共遣二万人，臣于本路勾集黔兵土丁义军，副以一二万人，即敢为攻讨之计。欲望圣慈毋以此举为轻”。《宋史.赵遹传》记“间从巡检种友直、田祐恭按视，其旁山崖壁特峭绝，贼恃之无守备。遹欲袭取，命友直、祐恭军其下，而身当贼冲，番军迭攻之。未旦，鼓而进，迨夕则止，贼并力拒战，不得息。友直所部多思黔土丁，习山险，而山多生猱，遹遣土丁捕之。伐去蒙密，缘崩石挽藤葛而上，得猱数十头，束麻作炬，灌以膏蜡，缚于猱背。暮夜，复遣土丁负绳梯登崖颠，乃缒梯引下，人人衔枚，挈猱蚁附而上。比鸡鸣，友直、祐恭与其众悉登，拥刀斧穿箐入。及贼栅，出火然炬，猱热狂跳，贼庐舍皆茅竹，猱窜其上，火辄发，贼号呼奔扑，猱益惊，火益炽。官军鼓噪破栅，遹望见火，麾军蹑云梯攻其前。两军相应，贼扰乱，不复能抗，赴火堕崖死者不可计，俘斩数千人。卜漏突围走，至轮多囤，追获之。晏州平，诸夷落皆降，拓地环二千里”。田祐恭助赵遹以火猱平定卜漏，乃宋代经典战役。有一幅流落海外的故宫名画《赵遹泸南平夷图》，传为宋徽宗亲笔。

史考四：《宋会要辑稿》曰：“政和六年(1116年)八月十五日，诏播州管界都巡检杨光文等已系归明，身为王民受爵命，自当遵守令法，尚敢擅相雠杀。光文且贷命，并惟聪并除名勒停。今后如敢违犯，并行处斩。似此归明人，并依此。先是，夔州路转运司奏：光文令杨文泰射杀惟聪家人口，烧仓谷，取牛马。惟聪复将带人马烧光文米仓，递互雠杀，不曾侵犯州县。恐别致引惹生事，故有事命”。《杨氏家传》记“光荣还，惟聪率部佐出迎，光荣豫置毒于茗以俟，隶人误进光荣，啜之即毙。惟聪始亲政。光荣弟光明怼惟聪，暮夜以兵刼之，惟聪出御。光明败，奔蜀诉于部使者李献，诬惟聪谋不轨，献入其辞矫，发南平诸寨兵入播。惟聪愤懑不自胜，大集兵拒战，败其师。事闻，诏夺献官，进惟聪修武郎左班殿直，赐金带锦袍慰谕之。”《黔南田氏宗谱》记：“田祐恭继娶杨氏，封和国夫人,生四子长汝端、二汝弼、三汝庆、四汝泽。”播州，今贵州遵义。田祐恭继娶杨氏当在平息播州内乱时，从此思播田杨世代联姻。

史考五：《跨鼇集》记“政和丁酉，孙羲叟节制绵茂军，种友直将中军，以施黔义军为先锋，首破赤土山，深入板舍源，部族凡射伤贼，贼视其疮沸，谓箭有神如耿恭时。夷人奔遁。搜山抉谷至湿山背，去茂无两舍，静涂诸羌吻草牵牛，抱茂州将贾宗范足，投哀丐命，愿平夷碉囤，远徙幽隂，以田授宋，世世不敢犯边防”。《方舆胜览》记“皇朝张上行，字道从，汉州德阳人，登元丰第。后会石泉夷人犯边，朝廷命孙羲叟帅蜀，召公问计。公曰...调思黔义军以制其暴，则收功一时，为利后世，不然蜀之忧未艾也。羲叟尽用其策，且命公调军驰歩兵至境，急击大破之，夷人自是服，蜀以无事”。石泉军，分茂州设，治今绵阳北川县。田祐恭以平石泉功获宋徽宗召见。

史考六：《舆地碑记》有“缙绅冯先生作夏总干墓志，略示田氏大概。恭南夏子明为太学名诸生，老不售，自少时识思州田祐恭。政和某年，田氏被召赴京师，谓子明曰：“我边臣，今北阙见天子，惧礼文率畧，坐不恭。公屈相吾行，如何？”子明度田氏意不可觧，免谓曰：“吾老不任行，有子大均习诗礼明识时务，年方二十余，俾从公宜任，辅公入觐事。”田氏大喜，以子明之子大均行，至国门有旨朝大庆殿，拜伏进退不类远人，太上皇异之，问其故。祐恭对曰：“臣生边远不知礼节，臣之客夏大均书生也，实教以朝觐之礼。”上大悦，厚赐田氏赐，大均保州文学。”田祐恭以礼朝觐，宋徽宗大悦。

史考七：《宋史》记“建炎四年秋七月，后军将王辟叛，陷归州，钤辖田祐恭击败之。十一月丙寅，金、房州贼郭希犯归州，田祐恭击却之”。《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建炎四年秋七月，初程千秋既入蜀。其后军将王辟复叛去。至是陷兴山县遂破归州。辟不知地，利帅臣直龙图阁张上行檄本路兵马钤辖中亮大夫贵州防御使田祐恭率义兵以木弩射之，辟败去。祐恭，思州人也”。《宋史》记“勾涛，建炎初，通判黔州。田祐恭兵道境上，涛白守，燕劳之，祐恭感恩厉下，郡得以无犯。湖湘贼王辟破秭归，桑仲、郭守忠攻茶务箭窠砦，将犯夔门。夔兵素单弱，宣司檄祐恭捍御，涛帅黔兵佐之，贼溃去”。《舆地碑记》记“建炎初，蜀人张上行帅夔门，剧贼王辟郭守忠破归州，入巫山将拔瞿塘关径入。蜀帅命正卿调田氏兵，曰正卿厚田氏，比至田氏宜即就道，事急矣，可日夜兼行以济吾事。正卿发田氏兵，不一月至巫山，摧贼锋还走保归州，再战贼大败收归州，乘胜逐北至房州竹山。当是时峡外大贼以十数连百余万，荆楚赤地数千里，至是以人为食，莫不妄意蜀郡富饶，人人垂涎，誓突入瞿唐关快其所欲。自田氏破王辟郭守忠，夔路军声大振，自是群贼始不敢有意扵蜀矣”。田祐恭夔门保蜀的记载非常丰富，可见其功勋之卓越。

史考八：《周必大.文忠集》记“臣之伯父利见，绍兴初曾为黔州通判。臣防年间闻说，思州与黔州切邻，本是敌境军兴之际，田氏将带州兵北扞金人，朝廷嘉其忠义，待遇甚至”。《方舆胜览》记“皇朝平蜀，思州不豫。大观元年，蕃部长田祐恭愿为王民，始建思州。而夔路化外州郡凡十，而思居其首，寻省为务川城。高宗中兴，复以务川城为思州，就以田祐恭为守”。《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 绍兴二年冬十月辛卯，正侍大夫、华州观察使、夔州路兵马钤辖田祐恭知珍州，仿务川城例，以省经费用张浚请也。政和中初置珍思承溱播五郡，宣和末已废其四，至是浚欲省珍州，故以祐恭主其地，后不果废...绍兴七年二月，通侍大夫、华州观察使、知思州、兼夔州路兵马钤辖田祐恭，令再任，仍赐金带及敕书奖谕。先是，祐恭言，得溪州报有兵万余自鼎澧州来，声言欲入川界，四川制置大使席益以闻，诏益遣人伺其实，故褒录之...绍兴十年夏六月，下知思州田祐恭修合药箭...绍兴十有三年岁二月壬申，起复通侍大夫、华州观察使、知思州、充虁州路兵马钤辖、兼思珍州南平军沿边巡检使田祐恭，升领奉宁军承宣使...绍兴二十有五年岁二月戊戌，夔路安抚司申，通侍大夫、奉宁军承宣使、知思州田祐恭卒，乞优与推恩，诏特赠保康军承宣使，其子武翼大夫合门宣赞舍人、思州都巡检、通管州事汝端乞解官，诏起复”。宋高宗绍兴年间，田祐恭以抗金及保蜀功绩，授思州知州，始有信印，子孙得以世袭。

第四部分  品望

墓志：

初，公之生，明满于室。后数月，考妣笃于农桑，襁负而行，遇一老父视之，诧曰：“此儿骨气不凡，必兴家门，勿轻易之。”俄而不见老父之何适。及长，禀赋殊特，才气过人，行已纯朴，发言简当，处众以宽，待下以仁，事君以忠义，治郡以公勤，兼谨律身，机变临事，不学而动，合古人之作。

公用兵既久，奇功浸多，朋友问所能，答曰：“吾素不读兵书，夫复何所能？但于戎马间，闻达者论曰：“谋定后战，勇冠三军。每深效之，是以取胜。”且泸南叛寇之役也，卜漏负固据险以老我师，大将赵矞问计于公，何日可破？公曰：“不踰翌日。但迟明盛疑兵为攻屯之势，无察吾行，一举而胜。”矞喜曰：“此乃密机，诸人莫及矣！”公领锐兵，自绝径，徒竣岩，军不盈伍，扪萝攀木，丙夜登。达旦，疑兵鼓噪，公破屯焚栅，出贼意外，卜漏无敢动，至有从天上来之语，遂一举而胜，果如前约。议者以比李愬夜至垂瓠城擒吴元济，此公之有谋者也。吴山之役，郭希众已至油口，太师张上行速欲收讨，召公至夔，促其行师，曰：“希众之炽，不可捷图，公将如之何？”公曰：“不旬间，当以捷闻。”遂伏兵舳舻，冒涨而下，才抵油口，望见贼势甚众。遂命其子汝端率兵遵陆，截其要冲，诱之以战。公乃移舟石门，迎其来道。贼觉，众自溃乱，反复受击，俘馘不可胜数，其后投岩入水，又不知几何。追及归州，贼以隔水难济，略不为备。公结筏夜渡，复捣其营。比及贼平，不逾十日。议者以比李靖乘水传垒擒萧铣，此公之有勇也。方北兵深入，盗掳中原，公痛愤之，必期扫荡妖氛，肃静夷夏，乃累上表章，愿欲自效。会朝有和议，弗所志，公太息曰：“吾能知不获施，虏之幸矣！”

公慨然于施惠，专勤于向善。凡宾客踵门、亲戚来归，以寒苦告者，赠以衣帛；以饥歉告者，赠以菽粟；以贫乏告者，赠以货财，殊无吝色。伏中闻饥，遽命开仓，以济贫乏。宿者，乡民多有借贷，其契券命火焚之，无留。且曰：“吾岂可重利轻身，以此遗忧于人。”其施惠类如此。名山胜地，琳宫梵宇，或舍良田、或立浮屠、或铸洪钟、或建宝藏，一功一德，祈求之意，即非觊觎私门之福，皆以祝君王之万寿，其向善类如此。方无事，会堡寨僚属，置酒为欢，即席言曰：“吾与诸君以武弁进身，比肩岁久，吾当以髦辞职，诸君方壮年，各宜协心，捍卫边徼，不容有二，勉之哉！”及疾，召子孙立于前，诫曰：“吾自入仕仅五十年，历事三朝，治郡九域，建功立业，始终如一。今爵高禄厚，无愧无怍。尔等子孙，当效祖考，勤修乃职，惟忠惟孝，惟仁惟义，惟惠惟养。谨守边方，安集居民，匪懈匪怠，勿违！吾其阴相尔也。”子孙潸然奉教训，公乃瞑目，享年八十。公娶邓氏，累封恭人，赠溱国夫人。子五人，孙十二人，曾孙十三人。以绍兴二十四年（1154）冬葬公于归义乡祖茔之侧。

公亡未逾岁，郡郊林峦之间，旗帜隐显，有出伍之状。一日，溪夷相犯，闻公引军压境，遂更相慑服，民从以安，乃为祠堂于水东梵宇，以备瞻仰。旱潦祈祷，常获昭应。九月之忌辰，远近生熟夷僚溪洞，境上居民，不约而会，皆共携香纸，结为一社，谐公祠前稽颡奏献，各祈保佑而去。初，公之未亡也，夷栅种族或相仇杀，其寨首领谕以祸福，凌以军旅，终莫能折服其心。惟示公之文押，则皆惊曰：“吾父知也。”遂不敢动，其威赡夷狄如此。”呜呼！公之为人，生为夷民信服，死为夷民钦畏，可谓安边之良将也！

观谨依事实叙之，以俟大手笔铭焉!  

绍兴二十六年冬月吉日

朝请郎知重庆府行夔州路提刑提举事黔州别驾 于观 撰

墓铭：少师之生，勇气贯虹。死而不泯，神民与通。旗帜显隐，悦犹公逢。溪夷震詟，风静如封。何以致之！曰惟一忠。咨尔云来，无忝乃翁。监此诗铭，永永无穷！（墓铭本在最后，放此与墓志对照）

注释：“考妣”，母亲。“笃”通“督”，视察。“襁负”，襁褓背负。“垂瓠城”即悬瓠城，在今河南汝南，隋唐为蔡州治所。“舳(zhú)舻(lú)”，古指长方形的船。“俘馘(guó)”，生俘的敌人和被杀敌人的左耳。“盗掳中原”，指靖康之耻，北宋皇室大臣被金人俘虏。“琳宫梵宇”，道观、佛寺。“浮屠”，佛塔。“髦(máo)”，八十岁。“边徼”，边境。“安集”，安定，出自《汉书.曹参传》。“俟大手笔铭焉”，等待更影响力的名家作铭，可见于观只撰写了田祐恭墓志部分，墓铭为他人所作。“黔州别驾”，即黔州通判，于观被请撰志时的官职，“知重庆府行夔州路提刑提举事”应为墓志完成后的官职。

史考一：《大明一统志》、《贵州图经新志》、《嘉靖思南府志》等皆记“马援祠，在故思州，宋时土人田祐恭之母梦援来居其宅，及生祐恭，祠不复灵，及祐恭卒，有见其归于马援祠者，自后灵应如初，而田氏之后代有异才。”《梦林玄解》记“圣贤古人降谒...宋田祐恭母梦伏波将军马援来居其宅。祐恭为蕃部长，建炎初据贼王辟等破归州，蜀帅调其兵破贼，遂世为思州守。初伏波祠甚灵，及祐恭生，祠不复灵，及祐恭卒，乃复灵应如初”。《珊瑚舌雕谈初笔》记“田祐恭为伏波后身”。《嘉靖思南府志》记“少师庙，其神即田祐恭也，其后裔田宗鼎建以祀之，年久地废，遗址在今兵备道前左，嘉靖十年，知府张镖以置社学”。《乾隆贵州通志》记“少师祠，宋田祐恭代父从军征洞酋，率思州等处民归宋。张大受：天末江山想战功，千年遗庙瘴烟中。余威尚在安黔蜀，至性双全感孝忠。堂构有经遗后嗣，土田无籍祀先公。使臣敬访思州迹，石鼎香飘树外风。”《道光思南府续志》记：“少师庙，在城北门内，祀宋思南宣慰司少师田祐恭，今废，附祀伏波庙”。田祐恭以其功勋威望被崇拜祭祀，并被神话为伏波将军马援的化身。

史考二：《法苑珠林》记“有像现于荆州城北,长七尺五寸，合光趺高一丈一尺...有长沙太守江陵滕畯以永和二年舍宅为寺，额表郡名...开皇十五年，黔州刺史田宗显至寺礼拜，像即放光。公发心造正北大殿一十三间、东西夹殿九间。被运材木在荆上流五千余里，斫材运之至江散放，其木流至荆州自然泊岸，虽风波鼓扇终不远去，遂引工营之，柱径三尺，下础阔八尺。斯亦终古无以加也。大殿以沉香帖遍，中安十三宝帐，并以金宝庄严，乃至榱桁藻井无非宝华间列。其东西二殿瑞像所居，并用檀帖，中有宝帐华炬，并用真金所成。穷极宏丽天下第一”。《舆地纪胜》记“知务川城田祐恭乞于本土建立僧寺一所，敕赐集福院...集福院在盐井镇，去州八十里。绍兴十一年，知思州田祐恭奏，为有祖父母坟基在黔州彭水县盐井镇，乞釼立一小院。准都省符下，以集福院为额。”《万历合州志》记“钓鱼城，在州治之东北...峰顶有寺曰护国，堂殿廊庑百有余间，宋绍兴间思南宣慰田少卿(师)所建”。《嘉靖思南府志》记“昭化庙，在务川县安峰山巅，创于有宋，不知其神为谁，或云夜郎国王也。昔汉陈立为牂牁太守，阻兵保据思印水，夜郎王破之，百姓感之立庙祀焉，至今多感应...沿河司常乐寺,在司北六十里，唐建为福常寺，宋时敕赐中胜院，国朝改为常乐寺，年久圮废，遗一钟刻碑一道...印江县西严寺，在县西五里，宋时建，后废，嘉靖七年重建。观音寺，在县东。三清观，在县西四里，宋乾德间建”。田氏自隋朝黔州刺使田宗显以来，皆崇佛尚道、乐善好施。黔州盐井镇集福院、合州钓鱼城护国寺皆田祐恭所建，思州境内的务川昭化庙、沿河常乐寺、印江西岩寺等应亦是。

第五部分  墓铭

铭曰：

  维思为州  实古黔中  田氏世领  肇唐永隆  有闻家声  刻铭在钟  传递正允  当宋熙丰  

      夷乱剪寇  庸亢厥宗  云聚鸦散  军虓臣雄  庆流三世  生少师公  子礼其字  讳曰祐恭  

      孝不辞难  代父匪躬  冉万四族  宵梁螖螽  戳于藁街  资公折冲  解卜漏围  晏州讨凶

      安宁播城  遏绝维聪  乡国连筑  白沙退戎  击走郭希  挫桑仲锋  不一其书  韪哉骏功  

      再朝阙廷  晋接春容  锡赐承宣  赠开仪同  踵冠三少  剖符腰金  治郡国域  禄厚爵穷  

      策勋立业  无愧始终  少师之生  勇气贯虹  死而不泯  神民与通  旗帜显隐  悦犹公逢

      溪夷震詟  风静如封  何以致之  曰惟一忠  咨尔云来  无忝乃翁  监此诗铭  永永无穷

  少保安公铭    

注释：略,见前文。

史考：《万历黔记》载“附安少保为田祐恭墓铭，铭曰：维思为州，实古黔中...监此诗铭，永永无穷”。《宋史》记“安丙，字子文，广安人...诏起丙为四川宣抚使...明年，进丙少保，赐衣带鞍马”。《宋会要辑稿》记“淳熙十三年(1186年)，思州上言：杨氏乞故夫田祖行在任酬赏回授与孙男田庆裕等补官...嘉定五年(1212年)八月二十五日，知兴元府、利路安抚使、四川制置大使安丙言：夔路黔州接境思州，系夷族世袭。近缘田氏互争承袭，于黔州省地纷扰，本州兵额绝少，备御单弱，夷蛮无所畏忌，以致杀伤省民...乞令移司黔州，从重庆府分割禁兵一百名前去，以镇夷族”。《宋史》记“嘉定六年(1213年)八月庚午，知思州田宗范谋作乱，夔州路安抚司遣兵讨平之”。田宗范为田庆裕之堂叔，曾夺取思州知州之位。安丙出兵平定了田宗范之乱，助田庆裕复位。田氏应是此后，以于观所撰田祐恭墓志，请安丙作铭。田祐恭于绍兴二十四年(1154年)去世，于观在2年后撰墓志，安丙在59年后作铭。

后记：《宋敕赠少师思国公田祐恭墓志铭》为宁波天一阁藏明嘉靖年间《思南府志》所载，其时间较早、内容较全。清乾隆年间《黔南田氏宗谱》中亦有《祐恭祖墓志铭》，墓铭诗句几乎完全一致，但缺少与墓铭对应的田祐恭家世、品望两个重要部分之墓志，一些内容散见宗谱世系中。田氏子孙应重视府志版墓志铭的价值，其与家谱不同之处且存疑，待后人继续考证。

田祐恭二十七世孙田荣兴

2020年7月12日

供稿：田荣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