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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世荣著《大明棋王》(连载十三)长篇象棋小说
作者:田氏网 访问量:4971  添加时间:2016-7-17 22:12:27
 
二十三 婚姻毒药·女人难敌诱惑
 
总督经常让齐世子请白玉仙过去喝茶下棋,饮酒快乐。下棋互有输赢,总督大人不断送对局费给她——当然都是极好的首饰珠宝与金银之类。对于白玉仙来讲,笔笔都是巨大的财富;对于总督大人来讲,简直是九牛一毛。
以至齐世子什么时候开始,不在他们旁边看棋,只有他们两人下棋,白玉仙都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了。
甚至白玉仙都有种感觉,齐世子在旁边,反而让她不爽,就是总督与她在一起下棋时,她才开心快乐。因为白玉仙觉得,总督大人是个真正的棋痴,他每次与她下棋时,都是全力以赴,而且棋风非常正派与硬朗。如果他胜了一盘,他会发出孩子般那种童真的大笑。
她与总督下棋时,只有全力以赴,才能与总督下成平手。如果那天分了心,她保证胜不了一局。所以与总督下棋时,白玉仙找到了自己也是象棋高手的感觉。
另一种情况是,她想与田侯虎下棋,田侯虎也不与她下了。何况,她也没有与田侯虎下棋的心情。巨人就是这样,在远处看他,他是伟大的,充满魅力的;当你成了巨人生活中的一员,你会觉得,巨人其实有许多非常让人讨厌的地方,甚至巨人很糟糕,很肮脏,很猥琐,巨人经常像小人。与巨人在一起生活,还不如与一个小人在一起生活实在愉快。
那一天,天上飘着雪,总督请白玉仙在他后院的暖阁中喝酒赏雪。门一关,阁子里自然只有他们两人了。白玉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与总督大人单独饮酒下棋了,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紧张,也不觉得这样不合适,她倒是觉得只有这样才非常舒服。要是齐世子也在里面坐着,那才无趣呢。
总督大人一边与她喝酒,一边看着窗外面的雪。看着看着,总督大人来了诗兴,于是吟诗一首:
 
飘飘飒飒舞梨花
薄衣寒心乱如麻
玲珑剔透供谁赏
何不只落富人家
 
白玉仙一听,忍不住和了一首:
 
寒寒冷冷如针扎
赤臂冻脚忙庄稼
从来诗人笔中雅
布衣辛酸泪一把
 
总督一听,白玉仙还吟得如此好诗,大喜,一拍桌子:“真是想不到,夫人还吟得如此好诗,真是李清照在世也。”
白玉仙一听总督把她比作李清照,感动得差点流出泪来。是呵,在昭化时,她本是一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娴熟的才女。可是这么多年的流浪生涯,她的芳心,只埋在了贫穷、疾病与困境当中,她何曾想起自己曾经还是一个很有天份的女诗人?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而总督大人,现在让她知道了她还是个诗人。
总督大人这么一夸,白玉仙就红了脸。
总督见她红了脸,内心不禁激荡起来。他说:“夫人,你知道你在我心里,像什么吗?”
白玉仙低了头:“不知道。像什么?”
“夫人,你在我的心里,像春天中一树洁白的梨花。梨花那么白,那么美丽,多让人迷醉呵。”
白玉仙红了脸说:“那下雨之后,我不就成了带雨梨花了?我哪有那么美?大人真是太夸我了。”
“你非常非常美。夫人,你知道在这树梨花前,我愿意做什么吗?”
“不知道。总督大人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只大蚂蚁,在你这株雪白的梨树上,上上下下,不分昼夜不知疲倦地爬呀爬,爬得一身憔悴!”
白玉仙更低了红脸,不吱声,手在那不停地攥着裙子。
任总督早按不住内心的春心荡漾,一下抓着她的手,对她悄悄说:“夫人,你是我心中最美丽最圣洁的梨花。”
白玉仙有点着急地说:“大人,快别这么说,我只是残花败柳!”
总督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对她说:“不,夫人,你不是残花败柳。对于我来说,你永远是天上的仙女,是圣洁而又神秘的天女!我仰慕死你了!”
白玉仙急忙扶他:“总督大人快起来,我只是个小女人,你这样,我是万般当不起的。”
总督是何人?他是风月场中的顶尖高手,他起身即将白玉仙揽入他的怀中。在白玉仙半推半就之间,他迅速地将手穿过白玉仙的层层裤子,摸住了她的下身;白玉仙的下身,早就湿淋淋的了。
总督说:“我的神女!”
白玉仙一下软在总督的怀里……
总督为了得到白玉仙,已经铺垫了很长的时间。白玉仙在总督大人这里得了那么多的好处,那么多的关爱,那么多的褒奖,心里早就容下了这个封疆大吏。只要总督大人肯出手,一切都是必然的事。
好久没有与田侯虎行夫妻之事的白玉仙,觉得总督真棒,她感觉很爽!
两人在里面呆了两个时辰,尽情狂欢,都感觉非常尽兴。
 
此后,两人疯狂地幽会。
总督大人对白玉仙是真正着迷的,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东西值得他着迷。他用尽了一切淫技,征服了白玉仙。他让白玉仙在肉体上与灵魂上,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让她深深地迷恋上了他!他让白玉仙在床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完全成了他的性奴。
回到家里,白玉仙对田侯虎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房事时,田侯虎只知道使用那些原始的笨功夫外,他再不能让她激动与销魂。他的床上功夫比总督差远了,她对田侯虎现在基本上没有了感觉。
何况,这个迷恋象棋的男人,对床上的快乐非常没有兴趣,十天半个月也懒得有一次。最长的时间,竟然是大半年没动她一下。以致让白玉仙觉得,好像睡在他身边的不是一个美丽鲜活的女人,而是一具干尸,他才懒得摸一下。
白玉仙只有在与总督大人做时,才感觉她拥有一个女人的真正快乐。因此她天天在家,想的不是其他,最想的是总督大人派人来通知她去幽会。
 
田侯虎这天在黄鹤楼下的浜江茶楼下棋,由于没有什么高人,他在这里为大家讲棋。大家都知道他是天下闻名的象棋高手,都知道他现在是总督大人府中的贵宾,而他的确也讲得好下得好,所以一个个象棋爱好者,在那出神地听着。
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走了进来,听了许久,然后对他说:“先生定是天下闻名的田侯虎先生了,我可否向先生请教几局象棋?”
田侯虎:“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
“在下来自浙江绍兴。本是书香之家,但是不爱读书,只爱下棋,所以父亲大人鼓励我游历天下,向好棋手学习。”
田侯虎心中一恸,这不分明与我一样吗?只不过我们两人的背景不同而已。他微笑着说:“能与爱棋之人对局,是我平生最大的高兴。来来来,小兄弟,我们下几局。”
他之所以说少年是爱棋之人,是他相信,少年的棋力,绝对不可能高于自己。
少年答应一声,高兴地与他下起棋来。
才下了十几手,田侯虎就觉得这位少年不凡。他的防守不但老辣,像是得过什么大师的真传,而且他的进攻,也是锐利无比。他的棋力,比如一个人四、五十岁的人的成熟,而他的年龄,分明还是一个少年。所以田侯虎与他下棋,全力以赴。
田侯虎的棋与少年的棋绞在一起,都没有任何便宜。就在这时,少年发起了一个令田侯虎大感意外的攻击。
当时的局势是这样的:少年架着中炮,控制了田侯虎的士象,田侯虎用一车牵制着少年的中炮,少年以一车保着中炮。田侯虎担子炮拦着少年保炮的车。少年看了半天,七星兵硬拱过河,田侯虎一看大喜,连忙前车平1,倒牵制了少年的兵与炮。这时,少年在这复杂的局势中,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不要中炮了,进炮打士!
高手过招,没有成竹在胸,如何会贸然进攻?这样的进攻,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
田侯虎只能兑车,不然少年要白吃他的车。他兑了车,少年不逃炮,进兵拱掉车,然后拱着田侯虎的炮。他如果选择上士吃掉炮,则少年拱掉炮。少年任何亏都不吃,却白得了一士!
田侯虎看了半天,不愿意担子炮被少年破坏,左炮靠边,可打对方无根边兵。而少年也就逃掉了士口中的炮。这一交换,少年白得了一士,田侯虎吃了大亏。
下到最后,这局棋田侯虎输了。输就输在掉了那一士上。少年后来成功拱过了多的一兵,拱掉了田侯虎的残士,让田侯虎的光帅难以招架,败下阵来!
田侯虎输了,很不服气。
少年真的十分老成,他虽然胜了,脸上并无得意之色。
田侯虎在心中叹道,真是大将之才呵!田侯虎提出再下一局,少年同意,于是田侯虎认真下着这局棋来。
下到中间,少年在没有任何便宜的前提下,舍炮打掉了田侯虎的一相。再下十几手,少年在吃亏的情况下,又舍马破掉了田侯虎的一相一士。田侯虎的局面上虽然多对方两个子,却是十分不好下。因为少年的仕相全,他只是残士,真的非常难办。到了最后,少年硬是用自己的全仕相配合自己少两子的棋力进攻,迫使田侯虎痛失一车,大败。
田侯虎直摇自己的脑袋,没想到今天遇见了专破士象的少年高手。
他不吱声,只是摆子,明显是还想下。少年点点头,下。
田侯虎在心中想,但凡世间象棋高手,一般不会选择弃大子破士象,甚至付出代价破士象。因为对手如果在优势的情况下,兑子成功,则无还手之力。所以专破士象的人,的确需要勇气!但是这位少年,反常规走棋,勇气十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呵!
第三局,少年仍然成功破掉了田侯虎的士象,到了残局阶段,田侯虎士相全无,少年炮双兵仕相全,田侯虎一炮一马,仍然被少年杀死。
田侯虎连败三局。
田侯虎说:“明日再来如何?”
“好。”少年说。
晚上,田侯虎在家,认真研究了少年的专破士象棋局,觉得少年的棋,也不是破不了。主要是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胜在勇气上!这勇气也是少年多的一马或者一炮。如果在他的勇气面前退缩,肯定要输。但是如果认真对待,将他当成成年而不是少年,那么,胜率还是很大的。少年的破绽在于,他的棋还没有老辣到化境。
第二天,田侯虎以破士象局对少年的破士象局,连胜了少年五局!其实这就是以勇气对勇气,以反常规对反常规。大家的勇气一样,少年就输在了棋力的不老辣不厚实上。
少年站起身来,对田侯虎长长一揖:“领教了!实力要在漫长的岁月中点滴而成,强大的实力才是无敌的。”然后,少年消失在黄鹤楼下。
 
这一天田侯虎去江城西山的清风观,想与成虚道长好好下一天棋,他们是半月前约定好的。谁知道田侯虎到了之后,成虚道长不在。一问道士,才知道成虚道长的师兄,三天前驾鹤西去,他为师兄做道场去了。
田侯虎听了,只得回身。
在往滨江茶社走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今天对棋没了什么兴趣。想想这么久都没好好在家陪白玉仙,他走进菜市,买了两尾鲤鱼,想在中午好好弄个红烧鱼,陪白玉仙喝几杯。自从大头儿子去世后,他就一直没好好陪陪她。他想起白玉仙本是一个如玉似仙的女人,本应该有富贵的日子,这么多年一直在陪他流浪,过的是狼狈不堪的日子,他心中有愧,觉得很对不起她。
他回到家的时候,大门却是反插着的。
他没有叫她,也许她在睡觉,他想。于是他用小刀,剥开了门栓。
当他走到院里的时候,感觉突然不对了。他听见白玉仙在里面发出的低低的叫床声,那声音显得那么陶醉!
他目瞪口呆!她在与谁交合?他在屋外呵!
定了定神,他悄悄走过去,舔破窗纸往里看。这一看不得了,他看见总督大人正光着全身,骑在白玉仙光着的身体上面,正在拚命地用力……
田侯虎以为自己大白天见鬼了,眼花了。可是揉一下眼睛细看,他没有看错,这的确是总督大人,他们的确是在做那事。
列位看官也许会想,一个总督大人,在哪里不行,为什么非要跑到田侯虎的家里来做这事?这也正是总督大人兴趣的所在。总督得到了白玉仙,感觉非常舒服。最近,他突然心血来潮,想在田侯虎睡的床上与白玉仙做。他想在田侯虎的床上,感觉田侯虎与白玉仙做过的气味、汗臭。如果能够这样,他心里就会觉得,他把田侯虎的什么东西都得到手了。
白玉仙现在已经是他有性奴,他要做什么,全听他的。白玉仙知道总督想在她床上做的事后,她最近巴不得田侯虎早走。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把孩子送到其他地方去了,天黑的时候她才去接。然后,就和总督大人在屋里厮混。
女人疯狂起来,是要吃人的呵!
田侯虎看到两个人赤身裸体的情景,他不敢相信,但是一切都是真的。他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这时该做什么。
在他有意识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冲进去,将他们两人劈死在床上。但是在他抬脚要踢门的时候,他停止了。
他突然想起了孤零零的孩子。他杀了两个人,他也会被杀,那么,他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世上,怎么活?
最后他抬起脚,狠狠一下踢在门上,声音嘶哑地朝里吼道:“你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在里面干得这种好事!”
里面一下没了声音。
他将窗台上的几盆花一一在院子里摔得粉碎,长叹一声,朝门外走去!
 
田侯虎在长江边上的一块岩石上坐了三天三夜,想跳下去自杀,一切都结束了事。他最终没有跳下去。他在内心经历了无数生与死的搏斗,最后他站起身来,走了回去。
因为孩子。
因为棋谱。
 
白玉仙在家里等他。
田侯虎青着脸看着她,她低下了头。是的,她不会分辩,此时说什么话,都是没有力气的。事先,他想过他对她疯狂暴揍的一切,甚至想杀了她,而此时,他一点也抬不起手脚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白玉仙:“是我对不起你,你要休了我吗?”
田侯虎:“休你又怎么,不休你又怎么?”
“如果你休了我,他答应过我,会把我娶进府里去的。”
田侯虎一听,心好一股痛,他愤怒地说:“好吧,那我休了你,你嫁总督去吧。”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孩子。”
“这个你别做梦。我所以回来,就是回来带着孩子,去流浪天涯,去过我的独木桥。”田侯虎冷笑道。
“如果你要夺走我的孩子,我不活了,只想一死。不信你试一下,你前脚带走我的孩子,我马上就把自己吊死在屋里。”
田侯虎听见白玉仙这么爱孩子,内心不觉有一丝热。但是他仍然面若冰霜地说:“我一定要后继有人,今后的日子再难,我也要带走孩子。”
“那你也带我走,我们一家人离开这里。”
白玉仙突然说出的“一家人”这句话,深深打动了田侯虎。当他一听说白玉仙让他带她走,他对她与总督的那些肮脏事,突然不在意了。本来,他今天回来,是带着必定会抛弃白玉仙的心的,这时,她说让他带她走,他有种某种美好的东西失去后,突然又得回来了的感觉。毕竟,白玉仙是他这一辈子惟一爱过的女人,他现在还爱着她,只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与另外的男人在床上做那种肮脏事,还是和总督,而且还做得那么淫贱。
停了一下,他问白玉仙:“你是真心要跟我走么?”
白玉仙点点头:“是。”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三人才是一家人。你是女儿的父亲,我是女儿的母亲,我们对她都是惟一的,失去了其中任何一个,她都不会幸福。”
他听了很感动。沉默很久,他说:“好吧,收拾好东西,我们远远地离开这里。”
第二天早晨,一辆马车停在田侯虎的门前。田侯虎一家三口,带了自己的东西,坐上马车,朝城外走去。
黄鹤楼在田侯虎的视线里,越来越远,淡淡消失。
遥远的南京,是他们的目的地。
 
   二十四    烦燥·破绽·败局
 
虽然一家三口坐在车上,白玉仙时时主动与田侯虎说话,但田侯虎对白玉仙是非常冷漠的,好像她不是在对他说话,是在对空气说话。
他真的无法相信,面前这个女人,会和总督勾搭成奸。
他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私通的,从何时开始,在哪些地方乱搞过,他又问不出口。他们的这个秘密,对于他来讲,怕只能是永远的秘密了。
现在,他只要一看见白玉仙对他笑,就充满万分的厌恶。他始终忘记不了总督光身骑在她的身上,她的双腿夹住总督的腰,还在那舒服淫叫的场景。
在他心中最折磨他的,是他大脑中的千万种想像。他在她身上做了些什么?肯定做得不少,而且都十分肮脏。想起这些,他就想跳起来杀人!
看来,原谅一个女人与另一个男人私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许多肮脏的画面,你不去找它,它要来找你,要来折磨你。只要你睡醒了,睁开眼,那些肮脏的画面就闪电般扑上来折磨你。所以深受情伤的许多人,总是把自己醉得一塌糊涂!虽然醒来要继续想像,至少醉过去那会儿,什么都不会想。想一点都是伤,想一点都是痛。
一朵花是纯洁的,大家永远都不觉得有什么;这朵花被肮脏玷污了,以后这花洗得再干净,大家永远都会记得这朵花上有过的脏。田侯虎突然明白,对于白玉仙来说,他与她,永远失去了过去许多纯洁的快乐。不管花多大的力气,这些快乐都找不回来了。
 
进入安徽亳州地界,田侯虎一家三口正在一家饭店吃饭,突然听见旁边吃饭的一桌人,在说些什么。田侯虎细听他们说些什么,听着听着,突然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当中有人在说他的名字。
胖子说:“落魄书生也太霸道了,我就不信他有那能耐。”
瘦子说:“我也觉得他太狂妄了。谁不知道象棋界有北孔南麻之说,可是在他看来,孔天弈只配给他劈柴,麻明月只配给他煮茶。”
驼子说:“更猖狂的是,田侯虎只配给他涮马桶,这就不合适了嘛。谁不知道麻明月败在田侯虎手下,田侯虎至少也应该给他煮饭而不是涮马桶的,对吧?”
大家一阵呵呵大笑。
田侯虎听不明白,就上去问:“谁说田侯虎只配涮马桶?为谁涮马桶?我就是田侯虎。”
大家一看,都不相信他是田侯虎。麻子说:“你怎么可能是田侯虎?天下闻名的田侯虎,怎么会跑到这穷地方来?都知道他在任总督府里陪人下棋玩,虚度日子嘛。”
田侯虎:“假如我就是田侯虎,请问,谁说我只配给他涮马桶?”
一个瘦子白着眼看了他许久:“你真是田侯虎?”
他说:“是。”
瘦子就对他讲了个故事。
 
出城五里外有一个破庙,里面住了一个落魄秀才。秀才所以落魄,不是他不聪明,而是他把全部的聪明,都用在了下象棋上。他下棋的功夫了得,读书却是不行。考了个秀才后,考了几年三年,再不上进了。
这秀才的棋到底有多凶,没人知道。反正他在这个地方,是从来没有对手的。有许多外地的人来找他下棋,据说也是没有一个赢了他的,全是大败而去。
上个月,找不到人下棋的秀才发了疯,在破庙里画了几幅画,将天下最好的棋手,全画在画上。不过,每一个棋手,都是他的奴仆,在为他做事。孔天弈只配给他劈柴,麻明月只配给他煮茶。而击败过麻明月的田侯虎,只配给他涮马桶。
秀才发出话来,入了他画上的任何人,都可以来找他下棋。下不过,他继续留在画上给他当奴仆;要是能下过他呢,他就把那画一一地吃进肚子里。
 
田侯虎听了,气冲牛斗。他想,他必须要让这小子把画一点一点地吃进他自己的肚子里,包括他自己画的那只马桶。
离开了饭店,在车夫的询问下,他的马车,来到了破庙前。
他走了进去,果然看见破庙的四周挂了许多画。画中多是大明朝的象棋高手,画中的他根本不像他,要不是写了他的名字的话,根本不知道是谁。他,象棋界这么著名的人物田侯虎,果然在画中涮着马桶。
一个一身肮脏的秀才,正躺在神案下呼呼大睡。想来,这位就是那位疯狂的落魄秀才了。
他想,今天必须让他吃了那只马桶!因为,他把马桶画得太大了,把他画得太丑了!
他将秀才拍醒。秀才一翻身起来,面孔有些凶狠地问:“把我吵醒干什么?你找揍是不是?”
田侯虎:“这些画真的是你画的?”
“当然。”
“你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真的不应该把天下那么多象棋高手画成你的家奴。你真的不应该将我画得那么丑,而且在给你涮马桶。”
“想怎么画,是我的自由。这么说,你是田侯虎了?”
“正是。”
秀才在那冷笑。
“你笑什么?你感觉你的棋真的天下无敌?”
“放眼大明天下,我还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棋手。”
“狂妄!如果我输了,自然走人。如果你输了,你不会食言,将这张画吃进肚里?画上可有个很大的马桶哟。”
“我输了自然会吃。不过我肯定不会吃,我是不可能输的。”
“摆子吧。”田侯虎很愤怒。
秀才从神案下拖出一副肮脏的象棋来。两人就坐在神案下,开始下棋。
田侯虎不假思索地走了几步后,秀才迟迟不动子,开始在那长考。足足半个时辰,秀才一动不动,没走一子。
田侯虎在这半个时辰内,再不像过去那样,专心棋局,达到忘我的境界。总督与白玉仙在床上赤身裸体的情景。想到这,他内心顿时有针尖刺着般的疼痛,胸口发堵,呼吸急促,透不过气来,手脚也因为这种内心的疼痛开始发抖。
他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庙里来回走动。
他觉得他真不应该这么想,这样想只能让自己痛苦。可是他有什么办法,脑子里总是要想呵!他好像用几百块石头将这些肮脏的想像填在了一口枯井里,他相信它们再不会出来了。睡醒一觉,它们又冷不防地从大脑里冒出来。
秀才仍然没有动子,对他的一切恍如不见。
田侯虎在庙内来回走着,步子错乱,内心十分痛苦。即使他发出长长的吁叹,也缓解不了内心的那么多痛苦。
这一段时间,他内心全是总督和白玉仙在一起淫乱的情景。不止是他看见的,他还想像了许多他们在一起淫乱的情景,他能想像到的全想到了。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就是白玉仙对总督的忘情投入。他不理解,一个女人,怎么会对一个男人迷恋到那种地步?当然,他实在不知道,一个一身淫技的男人,对女人的杀伤力是何等毁灭性的。
他找不到她背叛他的任何理由,可是她真的背叛了他。
这一段时间,他是如此烦躁,坐卧不宁。他坐在任何地方,下面都像有一盆炭火烧着他的屁股一样,他总想弹起来。
田侯虎知道,此时,面对一个侮辱他的肮脏棋手,他应该有一颗宁静的心,这样才可能摧毁他,让他吃掉那只巨大的马桶。但是,总督与白玉仙在床上的情景,实在像一蓬摇晃的乱刺一样,在他的心里刺着他,让他内心处处疼痛,根本无法宁静。他坐立不安,万分烦躁。
他也知道,在对局之中,烦躁是万分不对的,但他无法消除这种烦躁。他想,在这种烦躁之中,实在不应该下这棋的。因为这种状态,往往就是败局。但是现在势成骑虎,不可能后退。
就在他在烦躁的徘徊中,秀才终于想好了,下了一步棋。
田侯虎走过去,看了一下,并不觉得秀才的这手长考有什么玄奥之处,于是就随便地下了一手。
秀才一看,又陷入长考了。
他又站起来,在庙中来回走动。不想白玉仙的淫乱还好,可是心里老想,越想越让他烦躁、痛苦!他感觉他的头都要炸了!
一个优秀的棋手,永远应该像一座不动的石佛一样坐在棋局前专心思考棋路,那样才是真正的对弈状态。可惜他知道一个优秀的棋手应该有这种状态,而这种状态现在离他远去。
秀才很响地将子拍在棋盘上,走了一步。
田侯虎走了过去,看了看棋路,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却没什么凶险,于是又随手地下了一步。
这下秀才不长考了,而是下子如飞。
田侯虎巴不得他下快棋,早日结束这局棋,所以也下子如飞。他想,他走了这么多地方,见识了那么多高手,在这小小地方,不至于有绝世棋手,不至于有人走出超过他的凶猛棋路,让他阴沟翻船。
秀才走出几步后,突然口出恶言,对他说:“我以为田侯虎是多么了起的伟大棋手,却原来也是走狗屎棋的俗人。不客气地说,你的棋相当臭,与你在江湖上的名声不相符。”
田侯虎看了一下棋局,秀才所以这么说,不过是秀才从后手中缓过劲来,变成了先手,在局面上略占优势。这是他在烦躁中,不停地在庙中走动随便应了几手的代价。
他一听秀才的这种恶言,不是静下心来认真思考,而是更加烦躁。在烦躁中,没有细想,又下了一步。
秀才一看,笑得更响了,语言更恶地说:“这步棋更臭。如果说前面的臭棋还像狗粪的话,那么这步棋的臭,臭得都没有了份量,像一堆小小的鸡屎之臭了。你下出了这么臭的棋,你这局败定了。”
列位看官,原来在象棋的世界,真的有第三个“炮”,或者第三个“马”。这第三个是什么呢?就是无德棋手的臭嘴。你看多少无德棋手在下棋时,臭嘴中冒出种种讽刺甚至是辱骂对手的话,对手顿时心不在棋上,而在怒上,就中了计,无德棋手就成功地拥有了第三个“炮”或者第三个“马”。这样,如何下得赢这种臭嘴的无德棋手?
心中有巨大垒块的田侯虎,果然也中了肮脏秀才的计。他在烦躁中又有了大怒,恨不得一口吞了秀才,于是棋下得更快了。田侯虎此时完全因为愤怒,而失去了理智。要战胜对手,不是一口想吞了他,而应该静静地思考最凶狠无解的杀着。最好的棋招,才是还击秀才最有力量的绝杀。田侯虎此时的力量是在恨上,而不是在棋上,所以一下他处在了很大的下风。
虽然处在下风,田侯虎还是不相信面前的秀才,能下出此局中最正确最好的招数,所以,他没有进行最成熟的思索,而是心存侥幸。他想,只要秀才犯一个错误,他就会致他于死地。
但是敢将天下那么多象棋圣手当成家奴的秀才,的确厉害,他没有犯任何一个错误,反是越战越勇。
秀才的优势终于得到了具体体现,他吃了田侯虎一个马。
棋局不占优势,又失去了一个大子,田侯虎突然意识到,他掉进了险境。
秀才走了一步,轮到田侯虎不走,陷入长考了。
他在想,他今天陷此绝境,到底是什么原因。绝对是烦躁。对,正是坐不住的烦躁,让他起身,不停地在庙中走动,心中想着是白玉仙那让他心痛的淫叫,而不是静坐棋前,认真思考。
今天的棋路,在他的头脑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完整庞大、深刻细腻的统一体;而是一个前后矛盾,棋路破碎、断裂的混乱棋局。他的棋路,还从没有这么破碎、凌乱、浅肤过。这样的棋路,根本不是他大脑的水平,简直是他脚指甲的水平。
一个真正的好棋手,永远应该像一把客观冷静的算盘,进行最正确的计算。如果有一点杂念影响算盘子的拔划,这算盘算出的结果,肯定是错的。算得越多,错得越多。算得像山,错得像山。
任何忧、思、喜、怒、悲、恐、惊,都应该在算盘打响之前,全锁进箱子。等算盘算出正确结果后,如果你愿意,再打开箱子去抱着它们痛哭嘛。
他闭着双目,在心中把一个象棋高手必须要熟悉的象棋古谱《布局秘——全旨》背了一次——
 
棋虽曲艺,义颇精微,必专心然后有得,必合法然后能超。
大抵一局之中,千变万化,有难禅述,然其妙法,必不能出乎范围。
如:
顺手炮,先要活车;列手炮,补士要牢;
入角炮,急使车冲;当头炮,横车将路;
破象局,中卒必进;解马局,车炮先行;
巡河车,赶子有功;归心炮,破象得法;
辘轳炮,抵敌最妙;重叠车,兑子偏宜。
鸳鸯马,内顾保塞;蟹眼炮,两岸拦车;
骑河车,禁子有力;两肋车,助卒过河。
正补士,防车得照;背士将,忌炮来攻。
弃子须要得先;捉子莫教落后。
士象全,可去马兵;士象亏,兑他车卒。
算隐着,成杀局方进;使急着,有应子宜行。
得先时,切忌着忙;失车后,还叫心定。
子力强,局中寻胜;子力弱,即便寻和。
此局中之定法,决胜之大略也。有能详察于斯言,参玩图势,则国手可几矣! 
 
今天这棋,如果输,就输在因为烦躁形成的不“专心”上,不“合法”上。
唉——!田侯虎在心中万般后悔。
现在大错已经铸成,只有摒除心中的全部杂念,看能否走成和棋。走成了和棋,才有不在此饮恨的机会。也就是遵照“子力弱,即便寻和”的金言对局。
田侯虎开始认真下棋,没有了任何烦躁,没有了任何恨、痛、气。
但他迅速地感觉到了一个人身陷绝境,难以翻身的痛苦。他好像是一名有万夫不挡之勇的大将军,但他人和马都跌进了敌人的深坑。四周的敌人,用沾着毒液的箭,一齐射向他的身体,他纵使有天大本事,也敌不了这无情的毒箭。终于,射进他身上的毒箭毒性发作,他没了力气,无力的双眼,看着敌人的大刀,砍向自己的脑袋。
秀才果真了得,后面的棋路正确无误,全部走出了最好的招数。当他走了最后一子,对田侯虎说:“你被将死了。”
田侯虎看了看棋,点点头,无力地站了起来。
他输了,他输给了肮脏的秀才,他不可能让秀才把画中的那只马桶吃下去了。
 
田侯虎一家三口,坐着马车离开了破庙。这无疑又给田侯虎的心中留下了一道痛。把棋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他,今天在这输了棋,他将在破庙的画中,永远给那肮脏的秀才涮马桶了。
倒不是他在画中怕脏,而是天下的人很快将知道,他会在画中给秀才涮一辈子的马桶。
他这个本来根本不可能栽的跟斗,栽了,而且栽得太大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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