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搞艺术,但让人感觉不到其身上所具备的艺术气质和修养,很多人不搞艺术,但让人感到他身上具备着浓厚的艺术气质和人格魅力。这是记者从多年的实践中得出的一个较抽象的结论。而在西宁画院院长、高级美术师田昕的身上,着实弥漫着浓厚的艺术气质。她的作品《钢筋·水泥·城市》获中国文化部主办的“第四届全国画院优秀作品展”优秀奖,《雨荷》获“中国奥林匹克民族书画作品展”金奖,《绿池》获“中国百名书画艺术英才精品展”优秀奖,《山魂》获“中国首届兰馨杯书画作品展”金奖等。
记者:您是如何开始艺术之路的?
田:小时候我家门前有一片金黄色的向日葵,那微风下的轻摇漫动,阳光下灿烂的生命之色,在我孤寂的童年,给了我对人生的许多梦想和对色彩的最初印象,也开启了我对艺术的向往。
当然,直到1996年正式调到西宁画院,我才真正接触到了美术创作,从此开始了我的艺术之路。
记者:您的人生对自己的艺术创作有何影响?
田:作为一名艺术家,其经历与感受、思想与学识、追求和梦想,是艺术创作中极其重要和不可或缺的。
对于我来说,往事如烟,生在“文革”时代,生活的坎坷和艰辛可想而知,但也留给我宝贵的艺术创作财富。作品有无内涵,往往与画家内心世界的丰富和领悟不可分割,一个人的思想、世界观、价值观、认识能力是在人生的漫长经历中不断碰撞、积累、锤炼的结果,经历越丰富,思想越有锋芒,创造性就越大。对于我,经历不可轻视。但作为一名画家,光有经历是不够的,关键是要有超常的感悟力、渗透力和启发力。
艺术家是这个世界最敏感的群体,可以非常快速地捕捉到生命和艺术的切入点,并打开自己的精神世界,融入绘画之中。情感的宣泄是艺术家经受洗礼和人生大彻大悟之后的结晶,对我个人而言,最复杂的是在创作中多角度关注和深刻思考,作画时“意到笔先”。有时很躁动,好像自己被限定在一个无形的格式里,以至于不得不忽视最本质的东西;有时直抒胸臆,用心性入画,酣畅淋漓特别富有激情。人生的经历和不平凡的生活可以提炼出艺术创作的原动力,也可以浓缩和升华生命意义的哲理。
记者:请谈谈您创作的几个高峰?
田:也谈不上高峰,但有几个重要的阶段。刚开始是为了画画而画,那时临摹了大量的名家作品,苦练笔墨功力,学习前人技法。第二阶段大量阅读艺术论著,从艺术理论上全面滋养和提升自己。第三阶段,画想画的画。这一阶段,时间跨度大,非常漫长,画了大量的画,但整体上内涵不够深,品味不够高,只是有些笔墨情趣罢了。画作质量、内涵和意境有待提高。但也正是在这一漫长的不断探索、苦苦寻觅之中,渐渐接近了艺术的本真。我个人最好的阶段当然是从小写意、小情趣、小感悟到大写意的质的转变阶段,这个阶段我在艺术上渐渐走向成熟期和收获期。在这一阶段,我比较关注笔墨之中包含着的精神内涵和艺术语境的提升,尽力追求笔墨相互渗透,努力承载自己的艺术追求和内心世界强烈的充盈情绪,想要表现豪迈的气魄,最终完成艺术上的自我实现。
记者:您个人对艺术创作有何独到见解?
田:艺术必须让人怦然心动!
艺术贵在创新,创新才是艺术生命的本源。对于画家来说,一切表现都不是真实存在的,都是一种隐喻,是那种颠覆后上升为情感的意绪,被赋予了常人难以体会的内涵,从而实现从现实感悟上升为真正艺术的艰苦过程,那是心灵的风景,也是世上绝无仅有的风景!
只有艺术最接近灵魂,搞艺术的人也就最关注灵魂,我们可能没有能力去解决问题。但我们有责任提出问题,画家可以不是理论家,但不能不是思想家、观察家。艺术是一个最讲究感悟、想象和创新的行当,如果没有这方面的才能,画死了也没用!
艺术规律告诉我们,最难的是从精神层面越进灵魂深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走进艺术殿堂,把人类最高文明奉献给人民。
我对中国传统文化永远怀着虔诚的敬意。我认为一切创新和探索必须对传统文化有比较透彻的了解和继承。一幅优美的中国画,一定是以“情为画魂,诗为画意,美为画面”。崇尚“雅拙大气、神似意境”的我,酷爱宋元山水、明清烟云、唐宋诗词,作画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寻求变化的过程,而我作画的目的是最终要认清和表现属于自己心底里囤积的原始的精神和生命所领悟到的那种独属于自己的永恒追求。
我的画风是写意,意为先,写为要,重内蕴、重独到、重哲思。题材内容是表现生机勃勃的花与鸟。风格上追求厚而不重,野而大逸,润而不燥,放而有序,草而不率,至俗至雅。形式上力求神不在形、不似之似,重感触和品味、格调和精神,在有意无意之中随机生发,挥写自如,不雕饰、不做作,自由地表达心性感受。
记者:青海大地对你的艺术有何滋养?
田:青藏高原是一片神奇而富有创作激情的土地,这里的一切保持着大自然最真实、最原始的面貌。它苍凉而雄浑的山川地貌,古朴而极具诱惑的自然风光,浓郁而鲜明的民俗、民风、民情,都为世人所共羡共恋,更吸引着画家们去追溯、挖掘、感悟和表现。我们走近它、品读它、感悟它,被它感动着、震撼着的心只有通过画笔才能释放出来,进而感染他人。
在我看来,那些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才是真正的山。昆仑山寒气逼人、凛然矗立,每座山峰的姿态各具神韵。风沙在它们身上留下了不同的形状,岁月在它们身上留下了古远的痕迹,这里太寂静了,寂静之中才会听到天籁;这里太荒凉了,但却有真正的风景,是那种你一旦见到就会铭刻在心的风景,是那种自然风景和自己心中的风景相契合的风景。
记者: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如何永远高扬人格精神?
田:齐白石先生说,“夫画道者,本寂寞之道,其人要心境清逸,不慕名利,方可从事于画。”由此说明急功浮躁是艺术的祸根,艺术不应附庸于市场,艺术永远不应同世俗妥协。画家无文则庸,艺术工作者是人文品质的思考者,是公义良心的捍卫者,所以在他们的价值信念中,要有强大的人文精神作为支撑,笔墨之中应当承载来自内心深处的真实诉求和对真理文明的永恒追求。所以,艺术家自身的情操境界和风骨决定其作品的品位和价值高低。古人讲,“人品既高,画品不得不高。”心无信仰,作品则无内涵,要注重修炼内功,技艺、修养、人品、洞察力都不可欠缺。当今,我们不仅要努力抵御外界的诱惑,同时还必须对抗自己内心的不良欲望,抵御世风的浊浪裹胁。在艺术上坚守求是得真!画家,在大地之上的立足不应屈从于物质的存在,而只服从于自己内心的召唤,也不需要设定所谓的成功目标,那会把他们拖入非纯之境,会苟合于曾经极力摆脱的世俗重力。对于艺术家而言,过多眷恋世俗生活会瓦解他们的意象,灼伤他们的神经,最终削弱他们的内心定力。所以,作为艺术家也许不必承担道义和责任,但却要承受内心的后果和情感的重力,他们是一群在想象中屹立的精神贵族……
记者:请简要谈谈青海的美术现状?
田:西宁画院作为全省惟一的国办画院,是全市同时也是全省美术专业人员最集中创作实力较强的单位。建院二十多年来,江河源头、雪山戈壁、牧区草原、祁连山下、青海湖畔,都洒下了画家们辛勤的汗水,创作了一批时代感强、地域特色鲜明、生活气息浓郁的好作品。
作为省会城市,西宁是全国惟一没有美术馆的城市,这对于艺术交流、展览,理论研讨都是不利的,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美术馆,使我们创作出的大量艺术作品得以陈列展览,满足广大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
记者:一个没有文化的城市,犹如没有灵魂的躯壳。您如何看待美术在城市中的作用?
田:美术是一个城市文化中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它能使城市文化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和良性的互动。更为关键的是,这种“共同呼吸”的氛围能使美术这种高雅艺术亲近大众,从而使美术不再被束之高阁,不再是一个小圈子里某些人的自娱自乐。
当今一个城市的发展是以文化论输赢,由文化来领跑的!有句话说得好,“高楼大厦靠钱可以在短时间里堆起来,而一个城市的文化是无法在短时间里堆起来的”。西宁“文化断层”不应忽视,由于社会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相对薄弱,政府文化投资不足,使市民普遍感到“文化距离”更大于应有的“文化亲切”。文化艺术的传承需要活生生的人和现实生活,让老百姓真正感受艺术,让艺术真正亲近大众,需要文化公共服务设施健全,需要一个处处充满了艺术气息、处处可以嗅到艺术气味的环境和氛围,而美术馆就承载着这一功能和作用,它是艺术为大众所接受,最终被大众所喜欢的最好通道!
文化艺术的潜移默化作用主要体现在它对于人的日积月累的不断影响。作为西宁画院的院长,作为一名画家,我要做的就是创作出更多更好无愧于历史、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人民的优秀艺术作品!(作者: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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