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田启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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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修建的上乘好房，也是今日田楼村仅存的两处旧房之一。
【阅读提示】
《归德田氏家乘》，明天启元年（1621年）田珍手书而成，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再次续修，并印刷成册。随后，于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光绪十三年（1887年）、民国四年（1915年）、1984年和2004年，多次整理续修。自明洪武初年至今600余载，未曾间断。使归德田氏“某为某祖，某为某宗，某为某门所自始，某为某门所自分，凡在吾族者，均列于册。昭穆秩序，位次截然。”《归德田氏家乘》，不仅提供姓氏渊源、历史现状、社会灾情、家族名人和一脉相承的世系等史料，而且还反映出一方风土民情，具有宣教忠、孝、德、诚、仁、义、礼、智、信，抑恶扬善，感化族群，悟导族人之作用，而且还留下进一步探讨田氏渊源，解析与《归德田氏家乘》相关的历史背景等。
【田氏溯祖】
田氏之祖，《归德田氏家乘》有文：“吾田氏，世系出有虞氏。”系时任泰州知府的十世公作泽，在康熙二十三年作《序》中所记。笔者理解，《史记》卷一《五帝本纪》：“自黄帝至舜、禹，皆同姓而异其国号，以章明德。故黄帝为有熊，帝颛顼为高阳，帝喾为高辛，帝尧为陶唐，帝舜为有虞。”从中知：舜之号为“有虞”；“有虞氏”即指舜帝为始祖的氏族。
《史记》卷三十六《陈杞世家》记：“昔舜为庶人时，尧妻之二女，居妫汭，其后因为氏姓，姓妫氏。”从文中知，舜为百姓时，尧将两位女儿嫁给舜为妻，居住在妫汭的地方，其后代使用“妫”氏姓。该卷又记：“舜已崩，传禹天下，而舜子商均为封国。夏后之时，或失或续。至于周武王克殷纣，乃复求舜后，得妫满，封之于陈，以奉帝舜祀，是为胡公。”“及胡公，周赐姓，使祀虞帝。”文中说明，舜传位于禹建立夏朝，舜子商均被封为诸侯。夏朝时，商均的封国时失时续。直到舜帝传夏千余年之后，周武王灭了殷纣王，以妫姓为标记，寻找舜的后代妫满，将其封至陈地，赐妫满陈姓（笔者注：有后文“以陈改田”推知），确立了“陈胡公满者，虞帝舜之后”的关系，妫满就成陈姓之祖。
《史记》《田敬仲完世家》，记有陈国内乱：“文公卒，厉公兄鲍立，是为桓公。桓公与佗（注：即厉公）异母。待桓公病卒，蔡人为佗，杀太子免而立佗，为厉公。”文字讲明，本不该承接陈国诸侯王的佗，在其外戚蔡氏集团的干预下，杀了本该接桓公班的太子免，而成陈国诸侯王。《陈杞世家》又记：“厉公二年，生子敬仲完。”“七年，厉公所杀桓公太子免之三弟，长曰跃，中曰林，少曰杵臼……与蔡人共杀厉公而立跃，是为利公……利公立五月卒，立中弟林，是为庄公。庄公七年卒，少弟杵臼立，是为宣公。”文字告知，厉公佗得其子完五年后，被太子免的三位弟弟复仇所杀，三兄弟依次为陈诸侯王。但至杵臼宣公“二十一年，宣公后有嬖姬生子款，欲立之，乃杀其太子御寇。御寇素爱厉公子完，完惧祸及己，乃奔齐。”“敬仲之如齐，以陈字为田氏。”此文说明，完“如齐”前姓陈，“如齐”后姓田。因此，田（陈）完是中华第一位田氏者——田氏始祖。
陈、田一家，司马迁在《陈杞世家》中有记述：“舜之德可谓至矣！禅位于夏，而后世血食者历三代（笔者注：指夏、商、周）。及楚灭陈，而田常得政于齐，卒为建国，百世不绝，苗裔兹兹，有土者不乏焉。”文字显示，虽然陈国被楚所灭，但司马迁却不承认原陈国陈氏失去诸侯王权，因为齐国田氏已成为诸侯王，相当于陈胡公之后裔，继续掌管着诸侯国政权。
《史记》除在《陈杞世家》、《田敬仲完世家》记述齐国诸侯门族的田氏外，又列篇和在其他文章中，写到齐田宗室人物六十多人。如汉武帝时的田仁、田蚡、车（田）千秋等，仍记其是齐国田完的后代。但是，缺少一脉相承的“世系图”。因此，作泽公《序》中：“绝后支派繁衍，各迁其土……世代遥远，而宗派不可复识矣。乃原籍山西之泽州高平人，一迁而世居大梁。迨至元，追封开封郡公讳滋者之传其后裔也，鼎盛中州，代有伟人，不悉载……”
齐田后裔怎样落户高平，“高平人”何时来大梁，序言没详记。笔者无从考证。但作泽公《序》，却提供了“高平人”居大梁后，其家族中出现一位名人——田滋的信息,《元史》对田滋有记：
田滋字荣甫，开封人。至元二年，由汴梁路总管府知事，入为御史台掾。十二年，拜监察御史。十三年，宋平，滋建言：“江南新附，田滋字荣甫，开封人。至元二年，由汴梁路总管府知事，入为御民情未安，加以官吏侵渔，宜立行御史台以镇之。”诏从其言。遂超拜行御史台侍御史。历两淮盐运使、河南路总管。
大德二年，选浙西廉访使。有县尹张彧者，被诬以赃，狱成，滋审之……张彧得释。
十年，改济南路总管，寻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时陕西不雨三年……滋即开仓，以麦五千余石给小民之无种者，俾来岁收成以偿官，民大悦。未几，以疾卒于位。赠通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追封开封郡公，谥庄肃。
1990年版《开封县志》，在元朝《历史名人录》中，记：“田滋，字荣甫，四拜监察御史，浙江廉访使。”由“追封开封郡公”断定，以上“三书”所记田滋是一人无疑。今日归德田氏，即是汴梁“高平人”家族中，田滋门支的一支。
【由汴入宋】
田德甫由汴入宋，知州作泽的《序》中还记：“明洪武四年（笔者注：1371年），吾之始祖讳德甫者，由汴之浚仪再徙归德郡城东三十里柳河集东南三里，因家焉。”此地，就是今谷熟镇田老家村。德甫公与田滋有何关系，为什么由汴来宋，《序》中虽没讲清楚，但还是能透漏出来——改朝换代的“政治因素”。
《中国历史》的一则文字：
明王朝建立后，尽管地主阶级对农民进行反攻倒算，农民在革命战争中获得部分土地被地主剥夺回去，但元末农民大起义给蒙、汉地主阶级以沉重的打击，蒙古族统治集团被赶走，许多汉族地主被镇压，于是出现了“往年大姓家，存者无八九”的局面。所以地主阶级反攻倒算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程度。
元朝，开封是河南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元末开封战乱不断。先是红巾军韩林儿，于1857年攻下开封，并定都于此。其后，元军复得汴梁，重新统治开封。再后，洪武元年（1368年）二月，朱元璋手下大将徐达，又攻下汴梁，设开封府。十余年间，开封就“三易其归属”，易手一次，都有难以想象的抢盗和骚乱。
据田老家人代代口传至今：德甫之祖父为开封府尹。此说法虽不太准确（元朝时无此职务），但田滋任“汴梁路总管府知事”——开封所设最高衙门任过职，算是事出有因。田滋官居副省级，又有元朝廷封号和谥号，是很有影响的汉族官员，亦有钱有势。因此，田滋家族必然受起义军冲击。鉴于此，德甫偕夫人岳氏迁出开封，其目的是离开军事、政治中心，减缓“政治”压力而定居。当时归德郡东一带，人烟稀少，土质肥沃。今日田老家处，距归德府城和虞城（今利民镇）、夏邑和安徽北部的州府县城，都有一定距离，算是理想的远离“是非之地”的僻静处。夫妇利用明初移民、垦荒政策离汴来宋，确定务农之路。 （请接阅中、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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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发表于2012年7月11日京九晚报23版）
读田氏家乘 话归德田氏（中）
文/图田启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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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楼村庄一角
【人丁兴旺】
归德田氏始祖德甫，移居今田老家定居，其家庭及其后裔经历了耕种农桑、办学读书、科考入仕之道路。《归德田氏家乘》中，康熙二年癸卯（1663年）二月的《条例》第四条：“田氏书香起于进祖，盛于银台公。后此子弟补博士员不可胜数。附增食饩垒相望，副车拔贡亦踵相接，迨明末清兴崇尚武事，吾族有虎入坟茔之兆，子孙多习骑射，讲韬铃，一时科甲叠起，至十四五人，武庠生尤胜屈……”据家乘记，明末清初，田老家村，有以南京通政使田珍、田作泽为代表的文官，也有进士出身的武官，而且有“三进士、四守备”一家的荣耀之家。
珙下榈门先祖榈，明山东兖州府宁阳县县丞，署平阳、鱼台两县，篆理县佐，擢京卫经历。其三子雨金，顺治辛卯科武举，壬辰进士。初授湖广永州府道州宁远卫，掌印守备，升岳州营中军都司，改授陕西宁夏右屯卫，掌印守备，兼屯理务。诰授明威将军。榈之六子雨公，顺治庚子武举，辛丑进士。历官山东德州卫，掌印守备，兼屯理务。诰授武德将军。穗——雨金之孙，康熙壬子科武解元，丙辰进士。初授江南徐州卫，掌印守备。改授山西天镇卫，掌印守备，升直隶蓟州都司，统辖黄岩将军二关事务。诰授明威将军。在沥——朴门先祖朴之孙、克成之子，历官江南泗州卫，掌印守备，兼理屯务。诰封武德将军。
除上述文武官员外，田老家村还有包括候选七品、从九品、千总、举人、监生上百人。而且还留下明万历、泰昌、崇祯和清康熙年间，田珍、田雨金、田雨公、田穗、田在沥等先祖的圣旨十余道，使田老家风光无限。
田氏家族的兴盛，做出不少善事。进士出身曹心明的《乡饮大宾芳溪公行状》所列事例，可透一斑：有值岁饥，天灾流行，公施汤药，仍损谷数百斛，煮粥赈济，东方全活者甚众，不好鞭笞恩及仆佃。一日苍头赢马，黑夜独行，暴客忽起，闻其声曰：“田大公也。”众感恩报德，驱马护送至家，公不知其为绿林中人。
田老家名人辈出，人丁兴旺。自德甫来宋至今，已有五万余众，分布在虞城南部、睢阳区东部、梁园区北部和东部；散居在永城、夏邑、亳州、宁陵、睢县等县市和外省市。这些宗亲之先祖，均是原田老家的住户，或由田老家迁出的再迁户。如今的田老家，仍被归德田氏视为“老家”，农历十月初一在此唱戏、聚会，举行拜祖大典，直到上世纪50年代初终止。十月初一的逢庙会习俗，保留下来。
【田珍出仕】
田珍属归德田氏八世，是一位通过科举，由农民子弟成为食俸禄的官员，为明朝晚期，封建士大夫的典型代表。《归德田氏家乘》关于田珍的文记：“银台公珍，字子聘，号待溪。明万历丁酉科举人，庚戌科进士，累官南京通政使司通政使。诰授通议大夫，赠工部右侍郎，钦赐祭葬，入府、县两学乡祠崇祀。生隆庆辛未（1571年）二月十九，卒崇祯辛未（1631年）二月二十七。”
田珍为官清正，政绩卓然。《归德田氏家乘》中，有宋权撰文的《银台公行状》记：“仕东昌府冠县令，时邑大饥，盗贼乘之掠人，公设法账恤，而夜无惊扰，盖盗贼不独畏公之威，实亦公清正之所感。”使“邑之奸吏豪强鼠圣狐神之辈，锄芟殆尽”。宋权清清楚楚地记述了田珍到任后，面对灾荒之年的动乱之局，波澜不惊，对症下药，大胆治理，加之本人清廉，收到很好的效果。《银公台行状》记田珍在冠县时还有文：“政暇，督课士子，以六行为先，文体归于大雅。”“每有积逋或贫无靠者，公以赠公所遗田租赡之。”“值藩王之国，经过郡邑，供给以万计。”“公调停皆得如法，而公私无困，官誉日隆。巡访使者，皆举公循良第一。擢山东道监察御史，公风采亦然。”田珍作为山东道监察御史，“锋芒不露，言事期于切实，不为浮靡，甄别品类，无激无随，言路皆称谠论”。
《银台公履历》还记：“癸亥（1623年）巡按江西。乙丑（1625）两浙巡盐。丁卯（1627年）升大理寺寺丞。”
宋权文：田珍“奉命巡按江右（注：江西）。强藩暴室一无所宽贷。察吏有严有畏，公每谕吏曰：‘政以清为本，未闻以溪壑作民衽席者。’身率属吏皆服清正。效古常，平仓法，积谷三万余石。时值江水暴涌，坏民庐舍，公筑长干堤二百余里，滨江之民始安堵焉”。田珍凭着自己刚正、清廉，面对所帅巡按江西的官员，对“强藩暴室一无所宽贷”的做法，有严有畏时，田珍就以“政以清为本”思想和未闻“以山间大沟给民作睡席”的比喻，强调巡察时，要严惩“强藩暴室”的必要性和应有的决心。这反映出他的民本思想：“凡为政者，期安民而已，凡安民者，期便民而已。举一政民曰便，举之；举一政民曰不便，已之。夫是谓同民心，出治道，而政斯善，民思安矣。”
巡按盐政，宋权有记：“当盐法凋弊之余，商人以利为先，私贩重引如鼠穴不能杜。”而田珍“疏通有法，搜剔中窍，商与国皆不病。每岁于国储原额外输银七万余金，不以半串入私囊，浙人至今颂之”。在国家盐法被地方弱化，奸商牟利，弊政如鼠洞一样使人无可奈何时，田珍做到“商与国皆不病”——使商人经营有道，国家积累剧增，赢得地方民众称赞，且长久不忘，实则不易，异常可敬。
巡按盐政三年，田珍被提升为大理寺寺丞。他“执法矜疑皆当，民自以为不冤”。宋权以“廷尉之良，前有张公，后有田公”之笔，把田珍与张居正相提并论。田珍进京入大理寺，正值魏忠贤奸党乱政之时。宋权对田珍这段行为，给予高度评价：“方逆党弄柄，日结纳时贵引为羽翼。公足迹不过其门，大失逆党之意。以是朝议，欲以公扶顺天，逆党挠之。”时田珍为大理寺新贵，当为奸党网罗之列。然而，田珍忠奸分明，洁身自好，足不过奸魏之门，即使失去官居顺天要职的机会，仍不屈服，不失节，光明磊落做人。
崇祯亲政，产除魏党，田珍受到重用：“擢（大理寺）左右少卿，寻升留都通政使司通政使。”时田珍57周岁。田珍南京赴任后，“每有关系近情实者，公移咨刑部审理之。”田珍还“代摄南京户部督储侍郎事”。按宋权描述：“是时留都空乏，军卒骄横。”但是，田珍不畏强暴，当“悉征积逋厘偏剔情弊，追比每至丙夜验视派散不惮”。田珍为民众夜以继日，不辞辛苦，以至于“炎暑而心血苦矣，公以劳致疾，子孙侍立，未偿一语及家事。唯一手加前额曰：‘老臣负国家恩未报。’在位而终”。宋权在《银台公行状》中动情记述：“呜呼！恸哉。公殁之日，留都罢市，缙绅无不泣下者，里閈闻之，皆遥祭于千里之外。”
一道《圣旨》，为田珍一生作了总结：“尔原任南京通政使司通政使田珍，丰标峻整，学识沉泓。枫陛披丹，董策文横香柳汁，竹符保赤，宓琴韵远绕桃云。特赐玺书，擢居绣斧，屹雄姿于鹤立霜飞。白简回天，凛劲操于骢驰星映。皂囊肃雪，遂使西江澄月，尤称浙水清风。晋棘寺而明允克昭，畀银台而翼为愈屡，迨督储而辛勤于夙夜，乃厘奸洞烛于秋毫。尽瘁饮冰，匪躬之节……是用尔为南京工部右侍郎，于之祭葬。”
田珍卒于任，葬于今田老家东北三里许，御祭坟村西侧。田珍虽官为正三品，但其坟园却是按当时公侯殡葬——敕修、谕赐祭葬，大大突破三品官的规制。《归德田氏家乘》所载坟园图：坟茔前有石桌、名碑、祠堂，配有山门、拜殿。设有田珍像及石器、祭器等，有雕龙画凤的望天柱各一尊，大殿门至神道入口牌坊楼，称御祭神道（或称御祭路）长约一公里。牌坊楼顶嵌有“敕修”二字。御祭路两侧有石碑六通：右三通为行状碑、御史诰命碑、祭垄赠敕命碑；左三通为御祭文碑、通政使诰命碑、冠县知县诰命碑。碑体宽厚高大，碑文字迹浑厚雄键，通通石碑端庄雄伟。碑前，石人、石马、石羊、石虎、分列两旁。牌坊门外侧，立有高高的望天吼石柱，石柱左有神道碑。神道碑前，有一对石狮把门，显得十分威严。但可惜的是，今仅有田珍坟茔尚存。（请接阅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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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发表于2012年7月18日京九晚报2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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