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田世荣:传奇小说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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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田氏网 访问量:4078 添加时间:2011-9-1 23:03:57 | ||
田世荣,笔名帅士象,幽默作家、诗人、业余象棋大师。 男,六十年代虎。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作过副镇长、报社副总编辑,现任职四川省绵阳市安县县委党史研究室。 我的先祖从贵州入川。我的爷辈在四川德阳市中江县。父亲田永寿流浪至四川安县,后娶妻侯桂珍,育我与弟。我五岁亡父,十三亡母,随同母异父之兄长大,生活艰辛苦难。1976年初中毕业辍学,三年后复读考上高中,后考上部属中专,进入县政府工作至今。 莫非先祖要让几个田世荣成为作家?我知道甘肃有田世荣者,作家诗人;成都电视台有田世荣者,诗人作家;我也先诗后小说。为了与他们有区别,故我加上地理位置:西蜀田世荣。几个田世荣舞文弄墨于文坛,虽然无大成,亦是田氏佳话,可励后人。我将十余年来创作之作品择些在此公布,以飨族亲! 我舞文弄墨的经历—— 1989年至1992年写诗,在《诗刊》《诗歌报月刊》《星星》《诗潮》《绿风》《文学报》《上海文学》《四川文学》等报刊共发表现代诗歌二百余首。1992年后潜心研究幽默创作至今。 先后在河南出版《幽默谋略与三十六计》等三部原创幽默著作。有五篇幽默理论在《演讲与口才》发表。长篇传奇小说《大明象棋国手》即将由新世界出版社出版。 幽默小说在香港的《香港商报》《大公报》,及《澳门日报》,台湾的《中华日报》,内地《读者》《新民晚报》《小小说选刊》《北京文学》《杭州日报》《扬子晚报》《深圳特区报》《深圳晚报》《讽刺与幽默》《喜剧世界》《重庆日报》《重庆晚报》《文字客》《四川文学》《滇池》《广州日报》《海南晚报》等报刊发表。 系《故事会》河南新乡第13届故事研讨班作家,大量故事作品在《故事会》《民间文学》《新故事》《今古传奇》《山海经》《新聊斋》等刊物发表。在故事会杂志网站开辟有“西蜀帅士象”幽默故事专栏,点击过百万人次。 寻找木头 1 楚仁义的小纸厂在安州安昌河边,污染大,敌不过政策,终于关了。但是,他看着帐上属于自己的三百多万元钱,不知道作何投资。 这一天,他在《绵阳晚报》上看见一条消息,说是有人在绵阳市以2万元钱一斤的价格,收购一种木头。他心中一动,啥木头值这么多钱?于是,他连忙开车来到了收购地点看热闹。 收购地点设在绵阳市内的鑫鑫鑫大酒店的大厅里。他走进去一看,几个说北京话的人,正在那看人送来的木头。他们的桌上,放着一大堆百元大钞,少说也有几十万元,旁边还有口密码箱。 绵阳市共有九个县,是四川第二大城市,总人口五百余万,所以送木头来的人非常多。楚仁义看见有的人扛了椅子,提了凳子来,东西小,他们就挤在大厅里等待。有的则是用车子拉了很大的床来,停在酒店外面。要是人家要买,一张床没有百十来斤么?那是多少钱? 看货的人是两个年轻人,桌子后面,正襟危坐着一个十分精神的白胡子老大爷。两个年轻人将送来的家具、门板、窗格、单个的木头一一看了,说,这不是我们要买的木头,抱歉。想发财的人只得纷纷摇头,扛着笨重的木头失望而去。 楚仁义上去问白胡子大爷道,师傅,请问您贵姓?白胡子道,免贵姓欧。楚仁义道,欧师傅,你们还要在这收多久?欧师傅道,今天是第三天,已经是最后一天,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楚仁义说,你们收到你们要收的木头了吗?欧师傅道,一斤也没有。楚仁义道,说不定明天就会有。他道,你有好木头?楚仁义说,我没有。他道,可能没有了,明天我们要到广元市去,在那里去撞撞运气。 楚仁义听说他们要走,心中一急道,欧师傅,今天晚上我作东请你们,好吗?欧师傅道,有什么事吗?他道,没什么事,就是聊聊天。欧师傅道,好。 2 在鑫鑫鑫酒店的豪华包间里,桌子上两瓶五粮液酒不见了,欧师傅才开始给他讲他们要收购的是什么木头。 原来,欧师傅要收购的木头,主要产于南方海边的岛上。这种木头的可用之材,基本上绝迹了。就是现在找到苗子种上它,也要五百年后才能用它。 楚仁义问他,啥木头要长这么长时间? 欧师傅道,这种木头,长一百年,才能长碗这么大。可是这一百年,还只是它的儿童时期。它虽然长了一百年,但是砍下来,基本上是质地疏松、极易腐烂的白皮,根本不能用。一百年后,每十五年,它才长一格,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长一轮。一百五十年,才能长十格。至少要长到二十到三十格之间,它才可用。你说,这树的成材多难? 楚仁义问,这东西这么难长,用它来做什么? 欧师傅道,做书房里的东西,或者床、椅等家具用。你可以想像,这至少是出将入相或者富可敌国的商人等等才用得起,普通百姓,想也别想。知道大奸臣严嵩吗?抄他家后,他家搜出的床有640张,而用这种木头做的床,仅有十来张。知道严嵩为什么要弄这么多张床在家吗?好木头做的家具,比黄金值钱! 楚仁义问他,欧师傅,这种木头,到底是什么样子,有这么神秘?难道他比黄金还好看么? 欧师傅道,兄弟,看你也是个耿直人,我不妨给你看看。于是,欧师傅从旁边的大箱子中,取出一个古时悬挂毛笔的笔架,对他道,这是前不久我在成都收购到的。你看看这种木头,是不是与众不同? 楚仁义一看那木头,果然与从不同,纹理如画,非常好看。他楚不住用手摸了一下它,质地十分细腻,简直比玉还舒服。 欧师傅道,要说这种木头的价值,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欧师傅从箱里拿出一本相片集,翻到一个地方,指着一根木头对他说,这根木头长3米,直径31厘米,你猜,他拍卖了多少钱? 楚仁义道,照你收购的每斤木头2万元算,肯定值三、五百万吧。 欧师傅道,这根木头,是在香港拍卖的。世界上有许多国家的人那天去买。每个人只能出一个价,然后价高者中标。我的一个朋友对这根木头,势在必得,他最后中标了。你猜他出了多少钱? 楚仁义道,不知道! 欧师傅道,他势在必得,比第二个报价的人多了三百万元! 楚仁义的舌头吐了出来,真的收不回去了! 楚仁义回到家后,什么都不干了,就沉在对这种木头的研究中。他跑了北方的五个城市,南方的十一个大城市,请教了无数的师傅,用去了近二十万元,一无所获。但他对这种木头的知识,终于烂熟于心了。 3 一年后,楚仁义踏上了去南方寻找这种木头的的路途。他对妻子与朋友说,他是想好好到南方去满足一下他摄影的爱好,其实这只是借口罢了。 他的第一站是直奔海南岛,因为海南岛是这种木头的主产地。但是他是以失望的心态去那的。因为他知道,这种木头,早在几百年前的明朝未年,因为大量砍伐,就已经绝迹了。加上清朝、民国及近几十年淘宝人的反复寻找,就像藏宝的地已经被翻挖了上百次,哪里还可能有宝贝? 事实上也真是如此。他在海南半年时间,什么也没发现。 但是他在雷州半岛有一点小小的收获,在一个非常偏僻的乡村,他以七百元的价格,买到了一把这种木头做的椅子。而他知道,这把椅子的实际价值在10万元以上。 在广州,他意外地结识了潘总。潘总在广州天河经营着一家仿古家具厂,当楚仁义在他的门市上看他的产品时,与他攀谈起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种木头上。潘总抓着他的手说,他早就想与人去寻找这种木头,现在遇见了你,真是遇见了知音。于是,潘总硬要楚仁义当他的副总经理,协助他寻找这种木头,所开的条件非常优厚,楚仁义只好答应。 一星期后,俩人朝福建、浙江奔去。 为什么朝这个方向寻来,楚仁义是认真对潘总进行了分析的。海南岛盛产的这种木头,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必定往北渗透。远的不说,在汉、唐、宋、明、清这些朝代里,说不清有多少高官巨商,购买和使用过这种木头。因此,在这两省的民间里,说不定哪一种建筑上,就有这种珍贵的木头呢。 在福建大半年,没有任何收获。 他们在浙江转了四个月,转到了宁波的一个村子里。在村子里半山腰的一处房屋里,两位摄影家眼睛一怔,突然有了令他们心口狂跳的发现。 原来,这家的堂屋,在全是木建的阁楼中,竟然有三根这样的木头!而且,根根都有碗那么大! 潘总打听明白了,在过去,这是一个道观! 主人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贫困让他的背早驼了起来,人叫他武大爷,一家大小六口人呢。在进行了一番策划后,潘总让楚仁义出面说话,与武大爷交涉,一定要买下这几间房子。 楚仁义对武大爷说,大爷,你这房子,在这值多少钱呀?武大爷说,破房子,值不了几个钱,也许值一万多点吧。楚仁义说,大爷,我想买这房子,你卖给我好吗?武大爷说,这房子有啥稀奇,你要买它?楚仁义说,我在广州开了个仿古家具厂,你这房子里有许多木头,旧的陈色与我正在补修的一些旧家具一样,我想用它们修我的那些旧家具。武大爷接过楚仁义递过去的名片,看了看说,你给多少钱?楚仁义说,你说你这房子值一万多点,我给你二万元,如何?武大爷说,晚上大家回来,我们商量一下。 晚上,潘总与楚仁义在小镇酒店好好地喝了一顿,庆祝这了不起的发现,和即将到手的财富。第二天,他们提着两万元现款,来找武大爷。 武大爷突然不卖了。楚仁义着急地说,你怎么又不卖了?武大爷说,我们是农户人家,一辈子都住在这,卖了这房子,我们住在哪里? 楚仁义把潘总拉到一边,悄悄说了些什么,潘总点点头。于是,楚仁义走过来对武大爷说,武大爷,这么着好不好?我们花三万元给你修座新房子,再给你五千元现钱安家,新房修好的三个月,你们全家住到镇上去,所有的费用我们全包。你看好不好? 武大爷不可能拒绝这天上掉下的馅饼,高兴地对他们说,你们真是非常需要我房子中的旧木头?是不是它们很值钱? 楚仁义说,武大爷,不瞒你说,我们是要用这里面的几根木头去修补一件国宝级旧木床,再去参加国际大展,一定要夺取金奖。这是省政府给我们的政治任务,我们必须完成。我们花点钱,你也要奉献点爱国心,好不好? 一听说爱国心,武大爷就斩钉截铁地答应了。 于是,楚仁义和潘总马上回到镇上,再取了钱,叫了两辆货车,十个拆房的工人,再来到武大爷家。三万五千元现钱给了武大爷后,潘总和楚仁义指挥工人,在一个多小时内,就把房子拆为平地。楚仁义和潘总亲自指挥工人,将那几根他们真正想要的木头,放在货车的最底部。然后,他们连夜往广州赶。 三个月后,他们将这三根木头加工出来的产品卖了出去。三七开,楚仁义得三,他也得了一百二十万元的红利! 4 半年后,楚仁义正在潘总的门市上与顾客说着话,突然,他看见武大爷站在了他的面前。楚仁义吓了一跳,因为用那么少的钱买了他房子,他赚了那么大一笔,他觉得自己实际上是抢了他,所以时时想起武大爷,都觉得有愧,现在他突然出现,不吓才怪。楚仁义说,武大爷,你怎么找到这的? 武大爷说,你不是给了我名片吗?楚仁义一听,真后悔当时给了他这张名片。于是他问道,这么远跑来,是旅游的吧?武大爷说,不是,是专门来找你的。楚仁义一听,心中一惊,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武大爷对他说,我听人家说,上次你们买我的那房子,房子里有一种比金子还贵的木头,听说你们赚了几百万元?楚仁义说,哪有这事。可能么?什么木头比黄金贵?那都是别人让你上当受骗的。武大爷说,我认不着它们,只能是睁眼瞎。你们赚多是你们的本事,我不怪你们。我今天来,是请你帮我一个忙的。楚仁义问,要我们帮什么忙?武大爷于是对楚仁义说,他儿子得了肾衰竭,要换肾,请他和潘总帮助给一点钱。 楚仁义给潘总打了电话,一会儿潘总就过来了。潘总对他说,武大爷,你那房子怎么可能让我们赚几百万元?连你们住镇上的,我们花了近四万元,可是用你房子中的旧木头修补的家具,并没有在国际上得金奖,什么奖也没得到,没得奖也就没有钱,加我们的差旅费,实际上我们是亏了四万多元。看你来一趟不容易,这么着,我给你二千元路费,楚总也给你二千元,算是我们私人帮助你的,你回去吧。 武大爷抖着花白的胡子,说不出什么,只好拿着他们俩人当时摸的钱,回去了。 让楚仁义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武大爷又来了,只不过这次还多了个脸色非常苍白的儿子,这就是他这次想来广州换肾的儿子。 武大爷对楚仁义说,我了解清楚了,你们真的赚了几百万元。我儿子换个肾,最多四十万元,所以,请你们一定帮助帮助我。不然,我爷俩只有死在你们这了!我给你们跪下了! 面对着跪在地上的武大爷父子,楚仁义束手无策。潘总眉头一皱,对他们道,我们真的没赚什么钱。这么着吧,看着你们也实在可怜,你们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们筹四十万元,算是我们对你的帮助。但是,你们今后再不能来烦我们了。武大爷差点哭地道,那是当然,谢谢!谢谢了! 三天后,武大爷领着得病的儿子,满怀希望地来到潘总的门市部,却突然得到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两天前,潘总就把这个门市卖给他人了。而且,潘总也卖了他在广州的仿古家具厂,从广州神秘消失了! 武大爷一听,差点在墙上撞死!他没想到,城里人会这么黑良心。而且他也坚信,潘总与楚仁义,一定是买了他的房子发了大财! 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武大爷父子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于是,他们双双爬上一座高楼,坐在顶楼,想自杀了事!三个小时俩父子也没舍得往下跳,武大爷真不想让自己和儿子就这么死去。下面有消防官兵在布阵营救,上面有谈判专家在与他们谈心。当武大爷说出了他们的绝望与愤怒时,谈判专家很容易地就攻破了他们心理防线,让他们放弃了跳楼。社会各界可以为他们捐钱呀! 第二天,广州的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了这事。基本上每一篇报道,都谴责了楚仁义和潘总的这种强盗行径。 楚仁义与潘总并没有离开广州,而是躲在一家酒店里。当楚仁义在报纸上看见武大爷想自杀的消息时,真的非常后悔。他想,他可以说服潘总拿钱出来,他再拿些钱出来。毕竟是他们抢了武大爷,他们现在也能够帮助他! 他对潘总说,我们各捐二十万元,帮助一下他? 昨天才在澳门赌输了六十万元,身边时时傍着夜总会舞女的潘总道,我不欠他的。要捐你捐去,我可没有钱。楚仁义说,潘总,我觉得我们做人要有良心。潘总说,希望你有。我的良心,早被狗吃了! 楚仁义与他吵了起来,也没结果,最后俩人不欢而散。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楚仁义想,我三你七,你不捐,我捐,不是太亏了?于是,他也舍不得捐四十万元出来。日子一天天拖下去,到最后,楚仁义也是一分没捐。 一个月后,楚仁义在报纸上看到了最震惊他的消息,武大爷将广州各界捐的三万多元钱让儿子带回去后,他就在潘总过去那门市对面的高楼上飞了下来,脑浆四溢地摔死在门市前了! 楚仁义不辞而别地离开了潘总,回到了四川绵阳市!他恨潘总,更恨自己! 5 一年后,摄影家楚仁义来到了广西壮族自治区的一个滨海城市,一边装着摄影,一边在乡村的老宅上边上转悠,继续寻找着有没有这些木头。想找到很多很大的这种木头,是他内心十分执著的梦! 他是这样分析的,人类有船的时代到明代,应该是一两千年历史了。唐、宋就是很发达的朝代。也许,那时就有广西的大商人,在海南岛砍了这种木头,沿着海道,运到了沿海一线修建房子?也未可知! 一天,他在一个村子里寻找时,突然,在半山上几间破烂的房子面前,他的心狂跳起来。他的相机反复闪着光,拍了许多照。他对露在墙外的一尺长的木头一看再看,知道没错,正是这种木头。他分析这根木头应该伸到了墙的另一边,过去一看,果然有。他一算这根木头,至少有5米以上!而它的直径,在33厘米左右。 他内心狂跳,但是他在外表没有任何的表露,他知道自己为寻找这种木头,在广州经历了那么多,而且已经在外流浪了几年。几天之中,他隐在远处对这家人进行观察,发现这家人有一对老年夫妇,一个三十多岁的儿子,做着农活,过着普通的日子。于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村里有一座石桥,老人的儿子,做农活时来去都要过这座石桥。这天,儿子刚走上桥,就看见一个人站在石桥中间外边的一个石礅上照相。他心中刚叫着危险,摄影家楚仁义就大叫一声,掉进了河里。楚仁义在河里大叫道,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泳! 他丢掉农具,一头跳进河里,把呛得要死的楚仁义救了上来! 感激涕零的楚仁义,跟着他进了他们的家。他知道了他们姓黎,儿子叫黎明光。 楚仁义一边跪下给这对老人嗑头,说他们养了个好儿子,救了外乡人一命;一边偷眼看那根木头。那根木头直直地从屋当中穿过,上面吊着一个蓝子,当中被炊烟全熏黑了,楚仁义心中一痛。 于是,楚仁义就在黎家住了下来,晚上与黎明光住在一起。他给老人拿了一千元块,说是他住在他家的伙食费。黎家全家人欢喜不得了! 在他们都出去的时候,楚仁义反复看了这根木头,的确是他要寻找的木头无疑。 十天后,他对黎家正式说出了他的报恩计划。他让黎明光跟他到绵阳市去生活,他准备花五十万元,为他买一辆出租车,他租出去,每个月收租金就是了。而这对老人家,就住在这里,只不过是他要把这旧房子拆了,给他们修一幢新楼房! 黎家的人一听,说要不得,这太过份了,太过份了!他们一家人,如论如何是当不起的。楚仁义哭着对他们说,黎明光救了他这个乡村风景摄影艺术家的命,那值多少钱?如果他那天不救他一命,他几百万家产,一分都用不上了。他拿出几分之一报恩,有什么为过? 黎家人只得同意。黎明光心里想,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楚仁义进城取了10万元丢在黎家,请了人,先将黎家的旧房子拆掉,用一辆大货车把旧木头全拉走了。一星期后,楚仁义回来帮他们修房子,共花了16万元,修了乡村中最好的一幢洋楼。然后,楚仁义真的在绵阳市安州花荄镇花41万元为黎明光买了辆出租车,让他收租金过日子,一辈子都可保衣食无忧。有了钱啥都好办,楚仁义又为他介绍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农村女人,两人一见钟情,一拍即合,都欢喜得不得了。 半年后,黎明光所在村的小学校,收到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老板的80万元捐款,老板希望重新为学生修一幢教学楼,让学生从危房中搬出来。此外,这位大老板还为村里捐了200万元,修了一条十里长的水泥路面。 6 金秋的一天,楚仁义与欧师傅在北京某处喝着香茶。欧师傅对他说,你知道你那根木头,现在值多少了? 楚仁义道,不知道,多少? 欧师傅道,你卖的是1700万元。可是,香港有个商人现在给2200万元,货主也不出手,因为这根木头加工出来的价值,是过亿的。显然,未来五年,它的价值也许会增加一倍。黄花梨木,真的是比黄金还贵! 楚仁义一拍大腿道,我现在真是后悔出了手。 欧师傅道,1700万元你出手,我明白。但是你做的有些事,我不明白。 楚仁义道,什么事你不明白? 欧师傅道,你本可以花几万元为那家人重新房子,就可得到那根木头,以极小的代价得到巨大的财富,这在我们就行,叫捡漏。可是,你为什么还为他们买出租车、为村小捐款,为村里修道? 楚仁义道,我就是非常反感捡漏,我认为那是另外一种无耻的抢劫!有良心的人,会终生拥有罪恶感!我觉得,盗亦有道! 原刊于《民间文学》2008年5期 棉花奇案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四川省安州黄土镇。 黄郎中早早地关了街上的药店,准备回到乡下的家里。黄郎中是镇上有名的医生,远近的人看病大多找他,于是黄郎中富得流油。他在镇上买了一个四合院,里面的房子有十几间;在十几里以外的老家樟树村,还有一处大院子,百十亩地。他看病常住镇上,老婆、女儿和种地的几个长年工常住乡下。黄郎中今天所以想早早地回到乡下,是再等几天女儿就要出嫁了,他回去准备准备。黄郎中在前边,两个脚夫挑着两担东西在后边,走出了镇。 回到乡下天已全黑了。黄郎中打发走了两个脚夫,叫女儿打了盆热水他自己洗脚。老婆则在灶房掰折着松枝烧火给他煮腊肉,开饭在个把时辰以后。长年工都回了家。女婿也是河那边的大户人家子弟,黄郎中想着以后的日子,心中十分满足。 突然有人喊,黄郎中,开门,给我看个病。黄郎中擦了脚,穿了布鞋走过去,习惯地从大门上留的小洞中外看。却见如昼的明月下,叫门的人这个人背对着他。他问,你是哪家的人?对方道,你开开门就知道了。黄郎中道,你不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是谁,我就不开门,这些年不稳当,你是知道的。那人转过身来冲他一笑,黄郎中立即吓了一大跳。月光下看得明白,这个人有意用锅灰把脸抹黑了,让人认不清。黄郎中心中大叫一声,土匪。便听得门外有十几个人在打门,乱叫着开门开门快开门…… 黄郎中立即在门后加了两根木杠子闩了双门,又搬来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大树疙瘩顶在门后。黄郎中飞也似地扑向桌子,拿起了那把随时不离身的手枪,将几十颗子弹装在包里,上了房子的炮楼。 当时四川有十大土匪烂县,安州便是其中之一。乡间有钱的人,修房无一不是备着土匪而修。那四周的墙,不是砖砌而成,而是在两块大木板之间,填了黄泥、石头、稻草、糯米汁,夯实而成,足有一尺多厚,攻击的人一时半会很不容易弄出个洞来。那两扇大门更是用山中坚木做成,又厚又重,结实得不得了,门后还有四根木杠横闩。炮楼则是在四合院的一个角落突出一层楼那么高,上面留些枪眼,专打土匪的。黄郎中上了炮楼,看见几个土匪正抬着树子在撞门,便一阵枪打过去。土匪开始还击。双方对射起来。 土匪撞不开门,便开始用斧头砍门。黄郎中听见有两把斧头砍门的声音,心中着急起来,枪打得更密。土匪还击着,掩护砍门的土匪砍门。一会儿,黄郎中清楚地看见一缕月光从砍开的门洞中射了过来。黄郎中打得更急,却打不响了。当他摸遍全身确信没有一颗子弹后,他溜下了楼,一下闪进了黑暗中。 门外的土匪听见里面的枪声停了,连叫“对了对了,他没子弹了”,门几下便被砍开。十几个土匪一下涌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大胡子胖匪说,留两个把门,其余的搬东西,几个人跟着我找黄郎中,狗日的不像话,找出来一枪把他打死。 黄郎中的老婆邓氏坐在灶房前的灯光下,一身发抖。胖匪问她,你男人呢?她道,不...知道不知......道......胖匪便带着人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细细地搜。每一张床下、桌子下、每一个柜子里、每一堆杂物里、柴草里都搜了,也找不着黄郎中的影子。一个土匪对着猪圈下的粪坑里打了几枪,甚至用向日葵火把照了一下,也没黄郎中。胖匪道,怪了,只有一道门,黄郎中飞也飞不出去,他到哪去了?把他的女儿抓走当起,让他来取人。他的女儿也找不到。 这当儿,外边又叮叮当当地响起枪声来。原来,这里枪战一起,甲长便跑去报告了保长,保长飞也似地去乡场里报告了乡长,乡长带着乡丁赶了来。胖子土匪吼了一声,长水了,快闪。土匪们便扛着从黄郎中家抢的大包小包的东西,逃进了黑夜。 乡长带乡丁们冲进了黄郎中家,满眼狼藉。值钱的东西全拿走了,拿不走的鸡蛋打得满地都是,仓里的谷子丢进了几捆干柴在烧,圈上的猪身上也被刀乱砍,倒处都在滴血。这些个土匪毒哟。 乡长问,黄郎中在哪里?邓氏摇摇头,却从她那肥大的衣衫下面钻出她个儿较小的女儿。乡长大喊,黄郎中,你在哪里?土匪们全跑了,你也出来见下人。大家便听得猪圈下的粪池里,传来黄郎中微弱的救命声,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了起来。原来黄郎中从炮楼上下来,要命心切,只得一下跳入猪圈下的粪池中。粪水没过他的双肩,他慢慢地躲到粪池的一个角落。幸好枪没打着他,土匪用火把照的时候,他一下没入粪水中,几乎要憋死了才冒出头。这是冬天,黄郎中早已冻得全身发抖。邓氏连忙给他烧水冲身。黄郎中顾不得这些,直冲进他的睡房。果然,他最担心的事出现了,睡房中到处挖的是坑,他那个金坛坛不见了,那个坛坛里除了银元,他这么多年积起来的几根金条也化成灰了!黄郎中一声不吭,一头朝墙上撞去! 乡长一帮人在那破案。从被抢的财物清单上,乡长看过去看过来,眉头一展,找到了破案的法子。原来,黄郎中的女儿待嫁,黄郎中在陪嫁品上,准备了几捆新棉花,这几捆棉花也被抢走了。 天一亮,乡长四处瞧,终于在向北的方向的树枝上,发现了棉花。这是冬天,树叶全落了。这里又是山区,小路两边全是挤满了的树枝,树枝上挂着棉花丝。乡长带着兵丁,子弹上膛,沿着树枝上的棉花追下去。在十几里外的一个大院子旁,棉花没了。乡长指挥乡丁先包围了房子,然后发声喊,大家持枪冲了进去,将七八个乱睡在床上草上的人一齐按了捆了。他们脸上的黑还没干净,黄郎中家的东西乱七八糟地丢在旁边。 黄郎中一看,大吼一声,口吐鲜血,昏倒地上。原来,这家的主人,正是他这么多年惟一的婚外情女人何寡妇——上午她赶场时,她出的钱开房,他们还在旅馆里颠鸾倒过凤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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