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 衣
|
||
作者:田氏网 访问量:4532 添加时间:2011-12-19 21:48:47 | ||
田启礼 天上布满乌云,雨穿过云层从空中掉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摔成碎瓣,溅起晶莹的水花。有一老汉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中拿着一根弯曲的木棍,挽着裤腿,站在庄稼地边,目光盯在那片青叶红穗的高粱稞上…… 这是一幅画。 不知是哪位画家,独具心裁,用笔和颜料把现实生活搬到了纸上,描绘出一幅鲜活的画来。也或许,是那云,那雨,那老汉,从画中走过来,还原成普通的现实生活。 在这幅画中,蓑衣,只是寥寥几笔,但它特别吸引我的眼球,在我心中占去太多的空间,像久别重逢的情人出现在面前一样,惊喜得无法控制,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拥抱,亲昵...... 说起蓑衣,恐怕有些人不曾知道,也不曾见过,甚至连听说也没听说过。特别是对生长在城市里的人和现在农村的年轻人来说,蓑衣到底是个什么玩艺?的确是陌生的。因为它太普通了,地位太卑微了,况且在我们这个地方也已销声匿迹了。有人想起它,谈论它,那只能是历史的记忆。 那个时候,也就是30年前,每年村里都要种植数十亩的高粱。待到高粱穗染上红色,快要成熟的时候,稞杆下半部分的叶子变成黄色而枯萎。村民们就用枯黄的高粱叶编制蓑衣。取材很方便,编织工艺也很简单。把从高粱稞上取下来的叶子,一撮一撮地用细绳子或蔴精子串织起来,扎紧。一般是由下往上编,下面宽,越往上越窄,大约能织七八行就可以了。蓑衣不仅当作雨具使用,还能当作床铺。下雨时,它可遮风挡雨,有时睡觉,用它代替席子或草苫子,铺在地上隔潮御寒。蓑衣,成为那个时代农村不可缺少的生活用具,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不少的方便和实惠。尽管多年不用它了,但时常还想起它,觉着还是那样的亲切。 一个深秋的夜晚,天气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大地一团漆黑。时任大队民兵营副营长的我,带领几名青年民兵执行一项任务:到几条通向公路的路口,站岗放哨,盘查陌生人,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扣留,马上向大队指挥部汇报。这是上级布置下来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查的又是哪些人,我们一概不知。只是说任务很艰巨,布下天罗地网,不放走一个坏人,要严格保密,严守纪律,不得脱岗,严防死守。在那阶级斗争为纲、草木皆兵的年代,怎敢怠慢。吃过晚饭,我就提着事前准备好的木棍,对母亲说去开会,扭身就走。母亲上前拦住我,说:“天阴这么沉,可能要下雨,把蓑衣披上。”随后拿来蓑衣递给我。我把蓑衣披上,一头钻进茫茫的黑夜中。 天黑极了,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都准时到达集合的地点。事前没有任何人安排,我们人人身上都披着蓑衣,好像是统一布置,统一着装似的。不多时,天果然下起雨来。由小到大,越下越紧,雨点把蓑衣砸得啪嗒啪嗒地响。雨时大时小,砸在蓑衣上时轻时重,发出的声音时弱时强,高高低低,好似有美妙悦耳的音乐在陪伴着我们站岗,惊去了我们的困意。我们警觉着周围的动静。到了下半夜,雨还在下,又刮起了西北风,被雨水淋湿了的头和脸,还有蓑衣顾及不到的腿和脚,凉冰冰的,浑身不停地打寒颤。我们只好蹲下,用蓑衣遮挡住风雨对腿脚的侵袭。像小土堆又像柴火垛,一个个紧挨着。腿蹲麻木了,就站起来走一走,蓑衣会发出轻轻的嚓嚓声,随着秋风秋雨,消逝在寒冷潮湿的夜空中。 天亮了。雨停了。我们披着湿漉漉的蓑衣,拖着疲倦的身体向村里走去。 这一夜,我们没有查到一个可疑人员。秋风、秋雨,还有蓑衣,陪伴着我们度过了那个弥漫着紧张空气、风吹雨淋的深秋之夜。 田启礼,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中华当代文学学会理事 《商宋文化》主编 本文发表于:《华夏散文》2009第10期 尘世物语 |
||
| ||
上一条信息: 拜谒汤王台 下一条信息: 田丽诗词摘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