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街位于开封市区东部,街东头原临近惠济河岸(今内环东路),西接草市街,原名老官街。街之得名有两种说法:一说此街曾住过太监,太监俗称老官,对此有人考证说很可能是明代周王府总管太监在王府外的私人宅第。另一种说法是该街田(路北)、缪(路南)两姓家中都有人在朝中居官,故这条街被称为官街,后改为老官街。这两种说法都有可能是对的,但根据后来田家发迹“一门三进士”的事实来看,第二种说法似乎更可靠些。把老官街改为乐观街是民国年间的事,乃由谐音而起,“乐”是多音字,至今开封人说起乐观街来,发音仍似“老官街”。
田家一门三进士
乐观街田家乃祥符望族,耕读传家,一门出三个进士的事在开封流传很广,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田家第一个科考得中进士的叫田我霖,号雨田,字少坪,清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生人,于清同治十年(1871年)得中进士,历任刑部主事、员外郎及山东道、江南道监察御史等职。在他之后,他的侄儿田怡(行四)于清光绪三年(1877年)、田恂(行二)于清光绪九年(1883年)相继考中进士。田恂号子笠,田怡号子如,字翕九,皆清道光三十年(1850年)生人。田怡得第后,曾任内阁中书,外放一任知县后,以湖北补用知府致仕;田恂则历任山东省夏津、定陶、昌乐、寿光、茌平五县六任知县,颇有政声。兄弟二人皆卒于民国时期。这就是田家一门三进士的故事底本。但在流传过程中却出现了一些不同说法:比如有材料把田家第一名进士田我霖写做田成霖,按一般人取名用字习惯,好像成霖的可能性更大些,但根据田氏族谱记载,确是田我霖。还有人说,有一个叫做田书年的人,是清咸丰九年(1859年)的进士,把他也应算在乐观街田家之中。如果他们真是一族的话,那就不是“一门三进士”,而应是“一门四进士”了。为此我专门走访了田氏后人田禾先生,他搬出族谱,未查到有田书年其人,可见这田书年和田我霖、田恂、田怡并非一支。更有材料把田家中进士的时间说成是明代中期的事,显然是大错特错了。
大半条街都是田家宅第
田家三进士及第之后,田氏家族在乐观街大兴土木,盖了不少大门楼宅院。据说田氏家族最兴旺时,乐观街大半条街都是田氏家族的产业(准确地说应是乐观街路北一侧许多宅院都是田家的产业)。其中建筑和雕饰最讲究的一座院落是老门牌12号(由东头路北排起)及其偏院13号那两座院,原是三进士之一田恂家的产业,于20世纪30年代售与时任河南省政府建设厅厅长的张钫。截至1949年,乐观街路北从东头往西数,一排还有好几座大门楼院,并且都大致完好,不论其归属于谁,一开始都是田家宅第。
开封解放初期,开封市委所在乐观街的那个大院,原是田氏家族中田启基家的宅子。老门牌10号院是田家第一名进士田我霖家的老宅,紧挨着的11、12、13号院是三进士之一田恂的宅第。其中12、13号院,即前面提到的售与张钫的那两座院子为开封市委党校所使用。靠近西头现在是回族幼儿园,过去是三进士之一田怡家的宅第。现在街东头田启基、田我霖宅已全部拆去,盖起了高楼(城市经典花园小区)。被中共开封市委党校使用的那两座院子,党校迁走后,一直归开封皮革制品厂(开封帽厂)使用,原房亦已全部拆除,改建成了极普通的红砖排楼厂房。
唯一存留的田恂进士宅
炫耀一时的田进士宅第,高大的门楼、气派的建筑,百年沧桑,一个一个立起来,又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如今唯一保留下来的只有乐观街今47号(老门牌11号)一座宅院了。这原是一座三进四合院,是进士田恂遗下的宅第,而这仅剩的一座院子也并不完整。目前尚存有门楼一座(位置于中轴线偏左,以东厢房山墙作照壁),临街南屋和过厅北屋,但破损严重,门楼及房屋上的部分砖雕、木雕饰件已经失落;东西厢房也已全部改建,已非旧日模样。第二进院是整个庭院的中心,是住户的正宅,其东西厢房,整个框架墙体尚存,只是原来的前屋檐部分已被住户用砖砌齐,以扩大室内空间,却毁掉了整个四合院的谐调和平衡。唯一保存完好的是正厅北屋三大间(面阔10米),该房从外观看为一层平房,但它在构建时采用了加大进深(含前廊在内进深11米)和加檩以及棚架的办法,使其成为几近正方形的两层楼房,既隐蔽又实用,其构思之精巧实不多见,这种实实在在的清代建筑物完好保留下来,在开封尚未发现第二例。
田进士宅二进院正厅的右侧(西)原有一条小通道通三进院——后院,现通道及后院已全部为西邻皮革制品厂(帽厂)所有,房屋已经拆除被改建为库房了。
根据上述情况,民革经过实地考察后于1998年在开封市政协会议上提出了《关于乐观街47号典型的传统四合院建筑,在市规划拆迁时应予保留》的提案,并获得优秀提案,现该处宅院已被核准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田进士宅的尴尬与无奈
唯一得以保留下来的田进士宅第二进院的正厅(北屋)亦已发还田家,现由田恂进士的重孙田禾先生居住。田禾对曾祖父留下的这座精美建筑十分珍惜,倍加爱护,连屏风等都保护得完好无缺。但由于历史及现实所造成的许多困厄并不能因一块文物保护的牌子就得到解决。比如东邻城市经典花园小区新建的居民楼就矗立在田进士宅近邻,相距太近,二者形成的反差太大,看起来很不谐调;房屋(包括门楼)的修缮也由于产权的限制得不到及时解决;还有人拆走了室内的木雕饰件。这种种情况的出现使田家宅院的原主人感到尴尬与无奈,也使文物保护变成一句空话——文物并未得到真正的保护。
进士不是什么大官,但“一门三进士”,开封只此一例,就全国范围讲也很少有;同时,像田家宅院这样典型、精美的清式传统四合院建筑也确实不多了,或者说是太少了。依愚浅见,把门楼和临街南屋、过厅以及二进院内的建筑修整起来,恢复原来的格局并利用起来,办一个民间建筑博物馆当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城市,特别是一个老城市、旅游城市,其城市建筑形式应该是多元化的,清一色的高层楼群未必就能吸引来更多的游客。北京已开始注意这个问题,要开发和发展胡同游了。我们更应该及早着手,保护好一些典型街道、社区和民居,适当地逐步开发利用起来,别等到都消失了的时候再去重建,重建了也只是假的、仿造的……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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