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FT中文网的读书专栏中提到台湾医生侯文咏评论《金瓶梅》的作品《没有神的所在》。其实，当时选这本书，只不过因为我正好读完了这本书。而我个人而言，更喜欢的是田晓菲的《秋水堂论金瓶梅》，正是因为田晓菲，我重新认识了金瓶梅，并且之后看了侯文咏和潘知常。

    田晓菲是我们那个年代的蒋方舟，少年美女诗人，艳名和文名尽皆远传。同年代的人大学毕业之后，她却突然消失无踪。再遇见她时，居然已经是哈佛大学东亚系教授了，而学力远非同年代人学人可比。如果说真有励志典型的话，这个可真不知道比现在火红的凤姐好多少倍（我还真希望也能看见爆得大名的蒋方舟也是这样的道路）。她的先生，是哈佛大学的中国文学研究大腕宇文所安。

    《秋水堂》最值得称道的，是把《金瓶梅》的绣像版和《金瓶梅词话》进行了对读。这不但能够清晰地读出兰陵笑笑生的慈悲之心，而更把在历代之中对于金瓶梅所可能发生的删削和命运做了一个解剖。

    秋水堂的体量不小，田晓菲对两个版本的文字每一个章回做了细读。这种文学的解析工夫，在当今的中国实在并不多见。就我而言，第一次看见秋水堂极为惊艳，也就是她真正地剥落了笼罩在上面的淫邪之气，而把兰陵笑笑生跨越时代的洞察力展现在公众面前。

    “救度世人，看来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能依靠美色与魔术。取得世人的虔信，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有把尸骨化为黄金。”这是她在后记里讲到观音化身妓女超度众生时的评论。她认为金瓶梅也恰是如此。

    也许我说，我们生活在金瓶梅的时代里，还远远不足以描绘我们的生活。蚀骨销魂，从来都不缺乏案例。抽起了信仰的根基，把金瓶梅打入了冷宫，我们这个文化，如今已没有剩下多少东西了。

    《秋水堂论金瓶梅》 田晓菲 天津人民出版社

    我手上的版本也是天津人民的，装帧和印刷实在不敢恭维。要买的人要有心理准备。不过，内容实在是饕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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