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氏 溯 祖

 田启义

2004年，重修《归德田氏家乘》，再刊十世公作泽《序》，其中有文：“吾田氏，世系出有虞氏。”此提法历史跨越时间长，且背景复杂，于2004年版《归德田氏家乘》（下册）卷十六第86页，有《田氏渊源考》，该“溯祖之言”，虽解文脉络清晰，但总感引证资料不太充分，经典之说不太具体，甚有有费解之处，我欲以《史记》为主线，粗浅解读之。

《史记》卷一《五帝本纪》记：“自黄帝至舜、禹，皆同姓而异其国号，以章明德。故黄帝为有熊，帝颛顼为高阳，帝喾为高辛，帝尧为陶唐，帝舜为有虞。”从中知：舜之号为“有虞”；“有虞氏”即指舜帝氏族。《序》中语句——“吾田氏，世系出有虞氏。”之意，即为：田氏出于舜帝氏族。或者说，田氏就是舜帝的后代。

卷三十六《陈杞世家》记：“昔舜为庶人时，尧妻之二女，居妫汭，其后因为氏姓，姓妫氏。”从文中知，舜为百姓时，尧将两位女儿嫁给舜为妻，居住在妫汭的地方，其后代使用“妫”氏姓。该卷又记：“舜已崩，传禹天下，而舜子商均为封国。夏后之时，或失或续。至于周武王克殷纣，乃复求舜后，得妫满，封之于陈，以奉帝舜祀，是为胡公。”“及胡公，周赐姓，使祀虞帝。”文中说明，舜传位于禹建立夏朝，舜子商均被封为诸侯。夏朝时，商均的封国时失时续。直到舜帝传夏千余年之后，周武王灭了殷纣王，才再次以妫姓为标记，寻找舜的后代，得妫满，将其封至陈地，赐妫满姓陈（笔者注：引入句未言姓陈，有后文——“以陈改田”推知），供奉舜帝的祭祀，确立了“陈胡公满者，虞帝舜之后”的关系。从此，妫满就成陈氏姓之祖，陈姓就成为妫姓中的一支。《史记》又论：五帝一家，黄帝为祖。因此，妫、陈氏族群，也是轩辕黄帝之后。

《田敬仲完世家》有文：“敬仲之如齐，以陈字为田氏。”此文说明，完“如齐”前姓陈，“如齐”后姓田。因此，田完——敬仲，是中华第一位田氏者。

田完因何“如齐”，《田敬仲完世家》有详记：“陈完者，陈厉公佗之子也。”“厉公者，陈文公少子也，其母蔡女。文公卒，厉公兄鲍立，是为桓公。桓公与佗异母。及桓公病，蔡人为佗杀桓公鲍及太子免而立佗，为厉公。”文字讲明，本不该承接陈国诸侯王位的佗，在其外戚蔡氏集团，杀了其异母哥桓公及太子免，而得到陈国诸侯王位宝座。

《陈杞世家》又记：“厉公二年，生子敬仲完。”“七年，厉公所杀桓公太子免之三弟，长曰跃，中曰林，少曰杵臼，共令蔡人诱厉公以好女，与蔡人共杀厉公而立跃，是为利公。利公者，桓公子也。利公立五月卒，立中弟林，是为庄公。庄公七年卒，少弟杵臼立，是为宣公。”文字告知，厉公佗得其子完5年，被太子免的三位弟弟复仇所杀，三兄弟依次为陈诸侯王，陈完当然没能立为太子。但至杵臼宣公“二十一年，宣公后有嬖姬生子款，欲立之，乃杀其太子御寇。御寇素爱厉公子完，完惧祸及己，乃奔齐。齐桓公欲使陈完为卿。”陈完以“羁旅之臣，幸得免负檐，君之惠也。不敢当高位”谢绝齐桓公，桓公让陈完“为工正”。

陈完“以陈字为田氏”的过程背景，《史记》没有文字记述，今姓氏学研究者有两个说法。其一，齐桓公将陈完封在一个叫田的地方，陈完就以田为氏姓——改陈为田。其二，古代陈、田同音，陈完以“音同字异”而定田氏姓。不论如何，陈完改氏姓，已经记入史册之中。

陈、田一家，《陈杞世家》还另有记述：“舜之德可谓至矣！禅位于夏，而后世血食者历三代（笔者注：指夏、商、周）。及楚灭陈，而田常得政于齐，卒(笔者注：卒——终于)为建国，百世不绝，苗裔兹兹，有土者不乏焉。”明显，司马迁笔下，陈虽灭，但在齐国，陈氏仍掌管着诸侯国政权。司马迁还认为，陈改田后的族群兴盛，权贵者不乏。

司马迁不仅有上述文字高度赞誉齐国田氏，而且在他的《史记》中，围绕“田完如齐苗裔”，给以浓墨重彩。我特把田完家族整理绘图示意。

田（陈）完——稚孟夷——湣孟庄——（文子）须无——（桓子）无宇——（釐子）乞——（成子）常——（襄子）盘代——（庄子）白——(太公）和——（桓公）午——（威王）因齐——（宣王）辟疆——（湣王）地——（襄王）法章——建（四十四年降秦，灭齐为郡）。

图系中，对“齐归田氏”有影响者：田乞、田常；首位被周室天子，列为齐国诸侯者，田和；齐尽归田者，威王田因齐；秦灭齐降秦者，田建。

《史记》除在《陈杞世家》、《田敬仲完世家》记述齐国诸侯门族的田氏外，又列篇《孟尝君列传》、《田单列传》、《田儋列传》、《田叔列传》等关于齐田人物的传记。还在《秦本纪》、《项羽本纪》、《高祖本纪》等二十余篇文章中，涉及到齐田宗室人物60多人（参考岳麓书社出版《史记》的《人物索引》），记述着与这些人有关的“历史事件”。如，田常弑简、田单败燕复齐、田忌围魏救赵、田不礼相燕章、孟尝君田文下人的鸡鸣狗盗、田儋起事、项羽怨荣、汉高祖以王之礼葬田横和齐田豪族迁关中等。

田儋，生活在秦、汉时期，家居狄地，但《田儋列传》仍称田儋“故齐王田氏族”，其弟田荣、田横皆豪。兄弟三人，随陈涉起义，战章邯；为楚、汉之争，先后战项羽、韩信。最后为韩信所败，田横带部至海岛。高祖刘邦定鼎，诏田横出岛入长安做官。田横在赴长安的路上自刎，海岛五百名壮士，得消息后，也全部自刎。高祖感叹道：“嗟乎，有以也夫！起自布衣，兄弟三人更王，岂不贤乎哉！”并“为之流涕，以王者礼葬田横。”

《田叔列传》，是记述汉景、武帝时期齐田后裔的文章：“田叔者，赵陉城人也。其先，齐田氏苗裔也。”不仅肯定了田叔与齐国田氏一脉相承的关系。而且还记田叔“景帝大贤之，以为鲁相。”该文又记田叔之子田仁：“武帝说，以仁为能不畏强御，拜仁为丞相司直，威振天下。”后因武帝命丞相围扑太子刘据，丞相令司直田仁关闭城门，而田仁却开城门放走太子，被定罪诛之。

田仁之死的另一种说法：“仁发兵，长陵令车千秋上变仁，仁族死。”文中对长陵县令——车千秋之注解：“车千秋：本姓田氏，祖先是齐国田完的后代，汉初徙长陵。”(萧枫主编文白对照全注全译《史记》第2579页)。再联系到《史记》卷一百七《魏其武安侯列传》记载：武安侯、国相、汉武帝之舅父——皇太后王美人同母异父之弟田蚡，出生于长陵（笔者注：古县名，在陕西省咸阳市东北）田姓之家。验证，汉朝初年，刘邦接受刘敬“徙齐诸田，......及豪杰名家居关中”之建议，“乃使刘敬徙所言关中十余万口。”（见《史记》卷九十九《刘敬叔孙通列传》）。便有田景章《前言》中：“汉高祖九年，田氏被迁关中”之句。

齐田世系，按“陈、田一家”说，《史记》由华夏始祖轩辕黄帝，记至汉武帝时的齐田苗裔田仁、田蚡、车千秋，始终未断。

历史留下的田姓氏族，或因朝代更迭，另有所去，或因异地为官，子孙落户，或因战乱灾荒，背乡离井，或因家为商贾，营奔四方，逐步融入华夏族群。2004年版《归德田氏家乘》（下册）《田氏渊源考》有这方面的说明。

吾归德田氏，作泽公《序》有句：“原籍山西泽州高平人，一迁而居大梁。迨至元，追封开封郡公讳滋者之传其后裔也，鼎盛中州，代有伟人，不悉载。其传而北也，有曹县德州二门。其传南也，有凤阳昆山二门。......明洪武四年(笔者注：公元1371年），吾之始祖讳德甫者，由汴之浚仪再徙归德郡城东三十里柳河集东南三里，因家焉。”此地，就是今谷熟镇田老家村。故旧譜有“一迁大梁，复迁郡东”和“先汴后宋”之说。

至此，我认为：对归德田氏而言，德甫为始祖——十世公作泽《序》中：“居归德者，实为德甫始”；对当今田氏姓人而言，田敬仲（完）为始祖——《史记》有记；对田（陈）完而言，陈胡公妫满为始祖；对妫满而言，尧、舜为始祖，直至轩辕黄帝。

综上所述，田氏，“世系出有虞氏”；田氏，始祖为黄帝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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