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田齐王陵
田启礼
翻开中国历史长卷,有“田氏代齐”一页。这段辉煌的历史,对田氏后裔来说,是引以为豪的。
据史料记载:春秋时,陈国发生内乱,陈厉公之子陈完,为避祸逃亡齐国。齐桓公很赏识他,任命其为工正(管理工匠的官),并封他于田地,陈完以地为氏,改称田氏,陈完即为田完,田完成为田姓得姓始祖。至公元前391年,齐太公田和放逐齐康公于海上,自立为君,建立田氏齐国。公元前386年,被周天子安王册封为诸侯,这便是历史上所称的“田氏代齐”。在田完奔齐近三百年之后,姜太公之后终于绝祀,田氏贵族取代了姜氏王族,登上了齐国权利的顶峰。此时中国历史已进入战国时代,自太公田和立为诸侯到齐王田建降秦,齐国灭亡,前后173年,历经8君,这8位君王中,有6位葬于此,被称为“田齐王陵”。
我早有拜谒田齐王陵的打算。今年七月下旬,借赴山东淄博参加“《华夏孝文化》走进聊斋故里采风笔会”之机,准备专门安排时间,前往田齐王陵拜谒先祖。
为能顺利成行,事前我走进历史时空,在泛黄的史页中查询田齐王陵的相关记载,在岁月深处寻觅田齐王陵的影踪,对田齐王陵基本概况有了大致了解。有资料显示:田齐王陵分布于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的临淄齐故城南约8公里处。南有稷山,北临淄水,西靠牛山,东枕鼎足山,位于崇山峻岭之中。陵墓分“二王冢”和“四王冢”两组,胶济铁路横穿其中,使其南北相望。“二王冢”为田齐侯剡和田桓公午之墓。二墓东西并列,方基圆顶,犹如山上之山,气势雄伟。“四王冢”分别为田齐威王、宣王、愍王、襄王之陵寝。东西排列在崇山峻岭之上,封冢高大,状似山丘,犹如四峰并立,气势雄浑巍峨,十分壮观,被誉为“东方金字塔”。据考证,四周还有150余座古陵墓,大都是春秋战国及汉代齐国王侯、大臣、贵族的陵墓。被称为“临淄墓群”。1988年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采风活动结束的当天上午,我的文友、《华夏孝文化》主编翟焕远和夫人一苇自驾车陪我们一起前往田齐王陵。随同去的还有我的夫人王秀云及江苏扬州文友席慧。
那天,天气阴沉,黑云滚滚,厚厚云层遮挡住了火辣的骄阳,虽少了强烈阳光的暴晒,但还是感到闷热闷热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淄博市框架拉得很大,“膨胀”速度也真快。三年前我曾经到过淄博,但原来记忆中的“市标”再也找不到了。眼前,一条条宽阔的街道、平整的马路,两旁绿树成荫、草青花艳;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楼房栉比鳞次,高低不一,错落有致;行政区域之间距离远疏,好似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城市空间松散、庞大,让人视野开阔,心胸敞亮,毫无压抑之感。
翟焕远夫妇,是地地道道的淄博人,这些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的变化,把他们也搞“糊涂”了,记不得从哪条路去田齐王陵。车子一直往前开,不多时,来到淄博市临淄区齐陵镇后李村,这里有“中国古车博物馆”。既来之,则观之,这也是本次出游所安排的景点之一。
去田齐王陵,已是下午1点多钟了。
我们几人都是第一次去田齐王陵,不知道路线,又不见路标,该向何处去?问了许多人,他们也只是晓得有田齐王陵这个地方,也知道大体区域位置,但走哪条路进去实在说不清。我们只好走走问问,试探着前行。有时走错了路,再调头拐过来,寻觅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田齐王陵的踪影。
天阴得越来越沉,仿佛要塌下来。正行间,巨大的雨柱压破云层,从天空中“冲”下来。一时暴雨倾盆,如飞流直下的瀑布,浇在前行的车上,雨水顺着车身和挡风玻璃直往下淌,雨刷不停地摆动,也无济于事,雨水模糊了视线,无法前行,我们只好把车子停下来。趁此机会,翟主编给朋友打电话,询问前往田齐王陵的道路。看样子我们可能走错了路,等雨下得小些时,调转车头,沿原路返回。
大约走了十来公里,我们顺着一条较宽的水泥路进入山里。路上人少车稀,几乎没有车辆相遇,更看不到行人。两边山峦起伏,层林茂密,无有人烟,静寂异常。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翟焕远主编,不停地打电话,联系、询问去田齐王陵的路向。坐在后排的我,此时心里有些着急,因为我与夫人已经买好下午5点钟的返程高铁票,心里直呼:田齐王陵您在哪里?
车子再次掉头返回,不多时来到一处三叉路口,是拐向岔道还是继续前行?我们几个人,你问我,我问你,谁也说不准。路不熟悉,又没有路标作导向,何去何从,到底往哪儿走,让我们犯起难来。正在犹豫间,从前方驶来一辆电动三轮车,驾车者是一位男性。翟主编慌忙下车与其打招呼,问他去田齐王陵如何走。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令我们失望。稍停,又过来一位骑电动三轮的女人,身披雨衣,看上去六十多岁。急忙问路于她。她说着用手往那条岔道一指,说从那儿去田齐王陵。我们喜出望外,随调车头驶向岔道。岔道虽为水泥路,但非常狭窄,只有一个车身的宽度,只能单车行驶,根本无法会车。道路随山势高低起伏,弯弯曲曲,不太好走,车速很慢。我心里一直期盼着前方能有宽阔的路面出现,来个“柳暗花明”该多好啊。走了一阵子,没有碰到一辆车,也没有遇见一个人,我们的车子像一只孤雁,穿行于深山密林中。这时,我心里犯嘀咕:田齐王陵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遗迹,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这么窄的道怎么能是通往那里的路?要是去的车辆和人多了,这路根本无法通行,是否我们又走错了路。话又说回来,即使错了,也得继续往前走,路面太窄,车子无法调头呀。
走着盼着,盼着走着。没有盼到宽阔的道路,没有盼来田齐王陵的影子,却在盼望中迎来一场疾风暴雨。随着一道刺眼的光亮和“咔嚓”一声雷鸣,霎时风雨交加。大雨倾注而下,砸得车身砰砰作响。大风使劲摇晃着两旁的树木,发疯似的左右摆动,前仰后合。雨借风势,风助雨威,雨夹着风,风裹着雨,直泻的雨帘混沌了整个空间,茫茫一片。车子前后视线均被雨水遮挡,无法前行,只好再次停下来。透过车玻璃,借着闪电的光亮,看到车子前面的路为下坡,且又窄又陡,路面上的雨水像河一样往下流淌。看到此景,让人不寒而栗。我们谁都没说话,恐怕心里都是一样的紧张、焦急。这时我夫人开了腔:“回去吧,不能再往前走了!”“咋回去,这里路太窄,无法调头。”翟主编马上接着说。“即使慢慢往后倒着回去,也不能再往前开了。”我和夫人都这样说。开车的司机一苇与翟主编见天气这般恶劣,我们返回的态度又很坚决,出于安全考虑,也就同意后退,不在前行。
风一个劲地刮,雨还是一个劲的下,毫无减弱、消停之势。一苇欠了欠身子,随挂上倒挡,慢慢往后倒。此时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两手紧紧扒住副驾驶位子的靠背,掐了一把汗。车轮下的路段正好是山坡,顺着坡面一点儿一点儿往后退。只见一苇手把方向盘,又是前看又是后望,一会儿刹车,一会儿换挡,一会儿往后倒,一会儿又往前开,有条不紊,毫不慌乱,几乎是一尺一尺的往后退。我真为一苇这位女司机沉着冷静、操作稳健的高超车技所折服。
退到一个拐弯处,路面稍宽些,我们说就在这里试着调头吧。天色很暗,又加上大雨磅礴,车前车后看不清视线,为车子调头无疑增加了难度。一苇倒倒停停,往前开一下,再停下来,往后再倒,再停,再开。一次,二次,三次,四次……不停地打方向,换挡位。调转的空间实在太小,不知来回变换了多少次,车子仍然斜横在马路上。这时候,翟主编跳下车,撑开雨伞,站在狂风暴雨中,为一苇指挥着。雷声、风声、雨声、喊话声交织在一起,在静寂的山谷间回荡。我们坐在车内,看着一苇“表演”,大气都不敢喘。好大一会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车头调过来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刚才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我暗暗为一苇点赞。
车子开出山,风停雨止。进入市内,街巷里积水很深,有的车子在水里抛了锚,动弹不得。为了赶火车,我们的车子在存有积水的马路上飞驰,直奔淄博火车站。
因开车时间快到了,来不及多谢翟焕远主编和夫人一苇,就匆匆上车了。坐在返程的高铁车上,我心想:这次没有寻觅到田齐王陵,没有了却拜谒先祖的夙愿,留下了遗憾,但对翟主编夫妇的热情款待没来得及表示感谢才是最大的遗憾。在这里高喊一声:谢谢,翟主编!谢谢,一苇!
信息来源:田绪科 |